眼睛里满满都是贪婪之色,嘴唇上边粘着几根稀疏的胡须,犹如老鼠的触须一般,一张脸上油腻腻的,似乎伸手一抹就会粘乎乎的一手泥。
唐知礼厌恶的将头转了过去,这人的嘴脸他可真不愿意看。这哪里是在要为自己闺女讨个公道,分明是打了卖女儿的心思,这样的人还有脸活在世上?唐知礼心中愤愤,虽说自己儿子做的事情实在不对,可对于这样的父亲,他打
心眼里头瞧不起。
旷知府坐在那里瞧着顾全福,冷笑了一声:“本官的公堂,还容得你们私下商量不成?顾全福,你将大周律令当成了什么?”
听着这一声怒吼,顾全福唬得全身一抖,趴在了地上,连连磕头:“大人,小的怎么敢私下商量,这可是在公堂上商量来着……”
公堂上众人都哄笑了起来,瞅着顾全福那猥琐模样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本官已经看出,你根本没想着要替你女儿讨公道,就是想要找唐知礼讨几两银子,是也不是?”“大人,几两银子怎么能将这事情结了哇?您得要多判一点才行。”顾全福抬起头来,眼睛里着绿光:“唐老板是有钱人,赔几两银子怎么行?总得多赔一点,人家拔根汗
毛都会比我的腿粗哪。”旷知府斜眼看着顾全福,没有出声,看得那贪心的汉子颤抖了下,脑袋低低不敢再抬起,口里嘟嘟囔囔:“怎么着也该给个一百两银子罢,我们家好好的一个女儿,被他家
那儿子糟蹋了名声,就是接了回来也嫁不出去啦。”
一百两,这摆明就是在卖女儿呢,旷知府手里摸着惊堂木,望了一眼唐知礼,想看看他的意思。
见着旷知府望了过来,唐知礼赶紧点头答应:“一百两便一百两,就这样罢。”
当场给了那个顾全福一张银票,顾全福欢欢喜喜的撤了诉,向旷知府磕了个头,爬起身来飞快的朝府衙外边走了去。
“哎哎哎……”唐知礼有些懵,他难道不要接他女儿回去了不成?
顾全福没有理睬他,脚下生风的跑了出去。自家女儿虽说每个月能挣出半两银子来,可也要吃穿嚼用,将她留在唐府,自家便少了一副碗筷,以后还能借着去看女儿的机会到唐家顺点东西回去,这可真是一举两得
,傻瓜才会将女儿从那个金窝窝里弄出来哩。他越想越得意,跑得飞快,回到家都还在心上心下,唯恐唐家把顾小圆送回来,慌忙叫婆娘将门关紧:“要是小圆喊门,咱们别开,就隔着门将她骂回唐府去,说她都已经
坏了名声,不要回来连累家人,她二哥和弟弟还得娶媳妇哪。”顾全福婆娘连连点头:“可不是,到了唐家做姨娘,那便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她现在是还不晓得好处,等她在唐府住得习惯了,自然就会明白咱们是为了她好,不会再想着
要回家来了。”“婆娘,等小圆想通了,你再去唐府探望她,顺便开导开导她,让她多从那个唐三公子那里讨些金银珠宝啥的,也好补贴咱们的家用。”顾全福涎水都快要流下来,眼睛眯
成了一条缝:“当年我就说过,小圆是我的酒坛子,现在看起来果然不错。”夫妻两人在屋子里嘁嘁喳喳的说了一阵,搬了张桌子顶住门,顺着桌子腿溜到地上背靠背的坐了大半个时辰,没听到外头有动静,这才爬起来,相视一笑:“人家出了一百
两银子,只怕也不会将人送回来了哩。”唐知礼出了一百两银子将这事情摆平,怒气冲冲回了家,唐季雄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他气不打一处来,将唐季雄从床上揪了下来,一顿棍棒打得他哭爹叫娘,唐夫人闻
讯赶来,扑到了唐季雄身上护住他:“老爷,你这是何苦来着,你要打便打我,打雄儿作甚?”“你以为我不想打你?就是你娇纵他,无法无天!”唐季雄恨恨的盯住了唐夫人,早年自己在外奔波忙着挣钱,也很少过问内宅之事,还想着有夫人坐镇自己也能安心,万
万没想到夫人对第三个儿子回这般宠溺,若不是她惯着,唐季雄又怎会变成这般模样!“老爷,是那姑娘故意撩拨雄儿的,要不是雄儿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胆子,你可不要怪雄儿,那姑娘自己就不是个什么好人。”唐夫人张开双手将唐季雄抱住,就是不让唐知
礼近身:“街上那么多姑娘,怎么人家没事,就摊上了她?还不是她自己也有问题?”
听着这般护短,唐知礼气得无话可说,将手中棍棒一扔,转身冲了出去,心中怒火中烧,也不知道自家夫人这般护下去,究竟能护到什么时候。
他的担心不是多余,才用过晚饭不久,就有婆子赶了过来:“老爷老爷,不好了……”
那个孽子竟然前去,顾家姑娘不愿意,一头撞到了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