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去哪里,还轮得上你们来过问?”崔大郎脸色一沉,有些不快,平日他对这些内侍客客气气,可没想到这两日里他们竟然各种干预起自己的生活来,他觉得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受到了控制一般,实在有些不
自在。不消说肯定是皇祖母与母后叮嘱过了,可他们是自己宫里的人,自然是要向着自己这个主子,若是只听命于皇祖母和母后,那他这个太子也不必要当了,完全跟傀儡一般
,自己要是不强硬些,以后便威信全无。
几个内侍见着崔大郎脸黑黑,唬了一跳,慌忙跪倒在地:“奴才们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问清楚太子殿下要去哪里,要不要备软轿。”“你们在东宫做事,就是孤的人,孤要你们做什么你们便做什么,轮不到你们来过问!”崔大郎负手而立,站在那里,锦袍被寒风吹得猎猎招展,噼噼啪啪的拍打着一双腿
,露出了里边的一双黑色羊皮靴子,边缘有精致的云纹绣花,上边还镶嵌着两颗硕大的宝石。
虽然他本真的性格没变什么,可他的身份变了,他自然要有不同的姿态来说话。
几个内侍跪在那里,一言不,谁也不敢将太后娘娘与皇后娘娘的话说出来,只不过众人听着崔大郎这话便明白,其实太子殿下早就知道了这里边的机关。“太子殿下,他们也不过是为您着想,毕竟您身份已经不同,早不比当年那个时候想去哪里便去哪里,他们肯定要考虑您的安危。”梁辅在一旁赶紧打圆场,瞥了一眼跪在那里的几个人,话里带着些警诫:“太子殿下要去哪里,要做什么,自有自己的考量,用不着你们在旁边提点。若真是有什么没考虑周到,你们也只能待太子殿下说完之
后再接进言劝阻,哪里就能抢在太子殿下之前就开口了?”
几个内侍连连磕头:“梁大人说的是,奴才们下次定然听从太子殿下吩咐。”
“去命人备上车马,孤要与两位大人出宫一趟。”见几个内侍都服了软,崔大郎这才开口:“你们跟着孤一起出去。”
几个内侍爬起身来,垂头丧气的走开——好在太子殿下还允许他们跟着去,这让他们稍微放心了一点。
很快车马就到了东大街,路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崔大郎掀开软帘朝外边看了看,点头赞叹:“京城果真是繁华之地。”他从江州过来直接入了国公府,在国公府住了段时候进了宫,然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今日是他第一次真真实实的在街头逛,颇觉新鲜,同时也从心底里赞叹京城确实繁
华,若是大周各处都如京城,那便真真是国力昌盛。梁辅与江平章笑眯眯的望着崔大郎,太子殿下这模样还真是可爱,仿佛童心未泯一般,竟然贪看窗外风景。两人转念想到崔大郎从小出宫,直到二十多岁才回来,便有
些感触,也难怪太子殿下这般兴奋。马车慢慢从人群里走过,车夫一边赶车,一边目光逡巡着两边的铺面,及至中段,他总算是见着了“芝兰堂”一块大牌匾,赶紧将马勒住,回头朝跟着马车奔走的内侍喊了
一句:“到了,到了。”芝兰堂里挤了不少人,这间花铺买的花草很多都是以前没有见过的,故此从开业那日起便生意不错,不仅仅是达官贵人之家派了管事过来买花,就是家境一般的爱花之人
也忍痛将攒了许久的银子拿出来到芝兰堂这边跑一趟,有些家里没银子买花的,没事儿也会往芝兰堂凑,不买花,就看看花也是赏心悦目的。店里几个伙计与卢秀珍提起过那些来蹭花看的人:“东家,那些人实在也太不恭敬了,到咱们铺子里蹲上好久,也不见他们买花,真真是膈应得慌,下次他们不买的话,咱
们要不要将他们赶出去哪?”铺子里就四个伙计一个掌柜,卢秀珍有时要去田庄那边看看,人多起来的时候,真有些照看不过来,伙计们一边要招待客人,一边眼睛还要盯着那些人,生怕他们折枝攀
木,将好好的花草给毁了,那主家现了肯定是要扣工钱的。卢秀珍笑道:“做生意讲求的是和气生财,哪有朝外边赶客的?人多了是好事,哪怕是不买,光只是看看,咱们也不能赶,你怎么知道哪些人只是来看看花打时间的?若是朝外边赶客,那些真心想来买花的,或许也会被混在里头赶了出去,即便未被赶出,他们未必知道缘由,还以为咱们芝兰堂的人势利眼,对咱们花铺的印象就打折扣了
。”
活计们听着卢秀珍说得在理,也默不作声,卢秀珍想了想:“这样罢,我稍微调整下。”卢秀珍请李尚工他们连夜赶出了几张的藤条桌子,小巧可爱很是精致,再配上一套藤椅,用假的绿色绸缎做出藤蔓来,将桌椅修饰了下,然后把藤桌藤椅摆在了后边的小
院,那些来芝兰堂看了许久却不买花的,自有伙计们带他们去了后院。
“这位爷,我们前边铺面窄小,容不得这么多人,后院也摆了不少花,爷想要赏花可以到这里看,我们还备了香茶,还有笔墨纸砚,爷想写诗作画,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