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友谅不知道自己中计了,还嘚瑟得不行。
瞧着河沟里那些破旧的战船,还有朱重八日渐稀少的人马,他觉得自己赢定了。
因为成功的天平正在向他倾斜,小朱八再没有战胜的可能。
老天爷要抛弃他了,留下的人大多是残兵败将,船大多是渔船,还破旧不堪。
真正能用的,找不出一百条,最大的船也就装载二三百人,看似不堪一击。
这天下真正是我的了。
于是,陈友谅接着等,又等了四五天。
一个礼拜后,朱重八那边的人越来越少,只剩下不到一万。
陈友谅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忽然开始动攻击。
他的几百艘战舰是瞬间冲向朱重八水寨的。
小朱八没明白过来,水寨大营就被撞了个七零八落。
朱重八见事不好,立刻命令剩余的人上船,立刻返回应天。
现他跑了,陈友谅怎么能放他走,大手一挥:“追!抓住朱重八,封赏万户侯!”
“冲啊,杀啊!誓灭明军,壮我大汉!”几百条战船上的人马一起呐喊,纷纷冲明军的渔船杀了过去。
可陈友谅忘记了一点,他的船大,明军的船小。
一艘大船,船舱里至少要安排两百人划桨,威力巨大,但是不好调头。
而朱重八这边的渔船却灵巧轻便,好像一条条鲤鱼顺流而下。
眨眼的时间,就把陈友谅的几十万人甩在了身后。
但老陈死死咬着就是不放,把明军追得跟兔子一样。
江上一眼望不到头,到处是船队,喊杀声震天,惊天动地,地动山摇,河水都要倒流了。
从鄱阳湖顺着江水速度太快了,一天一晚的时间就赶到了龙湾一带。
中间经过好多城池,谋士们要求陈友谅先夺下城池,站稳脚跟再说。
但陈友谅却说:“夺个毛线,抓住朱重八胜过争夺十座城池,给我杀!活捉了他!!”
将士们没办法,只好继续追赶,一口气把朱重八的人赶上了岸。
来到岸边的时候,大大小小的渔船摆满了江河,明军竟然弃船上岸,一路仓皇奔逃。
陈友谅的大船来到河边就搁浅了,同样不能动弹。
陈友谅大喝一声:“上岸,追!应天城近在眼前,直捣应天,抄了朱重八的老巢。”
手下的谋士吓一跳,立刻阻拦:“哎呀皇上,不妥啊不妥。”
陈友谅问:“咋了?”
“你瞅,朱重八的军队进退有序,一点都不乱,分明在前面摆了口袋,等着咱们往里钻呢,下船上岸追击,钻进他们的圈套咋办?”
此刻的陈友谅已经非常癫狂了,怒道:“不可能,朱重八那猪脑子,能摆出什么计策?他早把陈浩赶出水军大营了。
没有陈浩帮他,量这小子也翻不出啥浪,只管追!”
他根本不信邪,铁定认为朱重八其他的人马是被自己的气势吓跑的。
士兵减员九成,还抵抗个毛?不攻取应天就是傻笔。
他平时打仗一贯不讲究规格,打哪儿指哪儿。
陈友谅是个没套路没底线的人,有时候他自己都不知道要攻哪儿,敌军更不会知道。
不按照套路出牌,往往能出奇制胜。
这次他的老毛病又犯了,根本不会放朱重八回到应天去。
手下的人没办法,只好纷纷下船,人马浩浩荡荡上了陆地,继续追赶。
过去险滩就是龙湾,陈浩早就等待陈友谅十多天了,而且阵法已经摆好。
撤回来的九万大军,以及西线的大军,还有守护应天的大军,全都在四周埋伏好了。
陈浩跟刘基也是孤注一掷,根本不想守护应天。
反正要决一死战,要个老巢没用,就在这儿干吧。
朱重八逃上岸,晕头转向,自己完全是被拖着走。
一边跑一边骂:狗曰的刘基啊,生儿子没鸡儿,生闺女没眼儿!你到底想干啥?
十万人撤走九万,还把老子当鱼饵,把陈友谅引上岸,别再鱼没钓到,把老子这个鱼饵给钓没了?
刘基的作战部署,根本没有全告诉他,主帅都蒙在了鼓里。
回头瞅瞅陈友谅的军队,我的个天啊,密密麻麻跟蚂蚁似得,也铺天盖地。
整个沙滩上的人至少几十万,层层叠叠追杀,距离他的一万人马不到三里地了。
小朱八脖子一缩,跑吧,慢一步就真的被人当猪宰了。
所以他了疯地逃窜,跑掉了外衣,跑掉了内丨衣,跑掉了鞋子跟袜子,裤丨衩子都跑掉了,也来不及回头去捡。
就这样,陈友谅其中四十万大军被刘基给引到了一片开阔地上,剩下就是大船上的水手跟护卫了,在保护战船,随时接应主帅。
来到开阔地上,再仔细一瞅,朱重八竟然不见了,地上到处是脚印。
于是,陈友谅又顺着脚印追击,距离沙滩越来越远。
朱重八呢?他已经躲在了不远处的草丛里,刘基来接应他了,将他的一万人马接手,全部隐藏了起来。
小朱八上气不接下气,出溜进草丛里,气喘吁吁骂道:“刘基!你狗曰的到底想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