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女人们都觉得被张定边出卖了,可没人知道他的苦。
五天前的深夜,张定边穿了夜行衣,从洪都城里出来,返回了南边的大营。
所谓的洪都,也就是21世纪的南昌,哪儿的地理位置优越,历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
张定边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迫不得已。
一头是跟陈浩的关系摆在那儿,不想看着七姐妹受伤,更加不想伤害徐幺妹。
一头是自己作为汉军的大元帅,不想看着士兵们无辜死亡。
战争的残酷让他左右为难,只能偷偷放开一条路,把那一千女兵跟八千明军放出来。
也就是说,他必须要背叛陈友谅一次,才能左右逢源,八面玲珑。
深夜,他返回了自己的中军帐,刚刚进去就吓一跳。
只见大帐里坐着一个人,一身黄袍,头戴龙冠,这人竟然就是陈友谅。
“万岁您……您怎么来了?”张定边吓了一哆嗦。
陈友谅已经等他很久了,坐在帅案前的椅子上虎视眈眈。
“张元帅,半夜三更你身穿夜行衣,干什么去了?”陈友谅冷冰冰问。
“我……出去方便。”张定边的冷汗冒了一身,手脚也在轻微颤抖。
“喔,夜里出去方便,也需要穿夜行衣吗?你这习惯可不好!”陈友谅的眼睛里闪出一丝失望跟冰冷。
张定边知道瞒不住他了,只好扑通跪下:“万岁,希望您饶恕臣的罪过,好吧,我不想隐瞒,我到洪都城去了……。”
“你到敌军那边做什么?是夜探军情,还是去私会你的小情人?”陈友谅的嘴角抹出一股狞笑。
他知道张定边跟徐幺妹的关系,而且喜欢那女孩很久了。
从前,他就保护过徐幺妹贩运私盐,从湖北一直保护到河南的境内。
不是陈浩在哪儿裹乱,他就把徐幺妹给娶了。
张定边面不改色,他从不撒谎,只能老实交代:“我去通知她们突围,而且答应玉环跟幺妹,要闪出一条道路,放她们走。”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背叛我?”陈友谅这次不仅仅是失望了,还有点心灰意冷。
“为了义气,为了减少伤亡,因为咱们根本拦不住她们,万一她们突围,那将是非常惨烈地争斗!会死很多人。我不想士兵们死亡,也不想对不起陈浩哥……。”
“你大胆!!好你个张定边,亏我这么信任你,没想到你会背叛我!太让朕失望了!!”
陈友谅一拳打在了帅案上,稀里哗啦将茶几砸个粉碎。
他疯了一样嚎叫,气得几乎吐血。
如果说这天下他只有两个人可以信任的话,一个是陈浩,另一个就是张定边了。
陈浩站错了队伍,跑朱重八那边去了,想不到今天张定边也会背叛他。
“皇上,臣万死不辞!可不能违背良心。”此刻的张定边显得非常从容,爱咋着咋着吧,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
“定边,别人背叛我,我都不在乎,可你是我兄弟啊,朕这辈子最信任的人……你这是在用刀子剜我的心!我该怎么惩罚你?”陈友谅恶狠狠道。
“我……辞职,任凭万岁处置!”张定边说着,放下了手里的宝剑。还从怀里掏出了帅印跟兵符。
这是他作为三军元帅的凭证,打算物归原主了。
自己已经尽力了,陈友谅太狡猾,他根本斗不过他。
其实他身边大多数的亲信,都被陈友谅收买了,他不相信任何人,只相信自己。
张定边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半夜到洪都去,他当然也知道。
要不然也不会故意来逮他。
“你倒是识趣,来人!收了他的兵符,夺了他的帅印。”陈友谅吩咐一声,过来两个侍卫果然将小张的兵符跟帅印夺走了。
从今天起,陈友谅要御驾亲征,自己做大元帅。
“谢万岁!”张定边识趣地很,还伸出手,主动让人捆绑。
两个侍卫不客气,果然拿绳子把他捆了,张定边器宇轩昂,好像走向敌人铡刀的烈士,淡定从容。
陈友谅说:“老弟,我再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你告诉我,陈浩在哪儿?”
张定边摇摇头说:“不知道……。”
“你还这么固执?我早就派人监视你了,你最近跟陈浩见面很密切,他就隐藏在咱们的大营里。你去洪都城找七姐妹,也是他派去的吧?”
张定边苦笑一声,觉得在陈友谅的眼里已经没有秘密了。
这就是所谓的信任?你狗曰的早派人监视老子了,还问个毛线?
“皇上,没错,陈浩哥就在咱们的大营里,他没死,三个月前就找到了我……本来他打算进去洪都找朱文正,帮他突围的,可没想到那一千女兵会来。
他让我进去洪都,就是要告诉她们,里应外合突围出去。”
陈友谅点点头,知道他没有骗他。
“就算陈浩在我的军营,朕也不怕,老子要当着他的面,把七姐妹生擒。逼着他现身……来人!把他给我押下去。”
就这样,张定边被陈友谅关了起来,元帅的位置也没有了。
当然,陈友谅也不会杀他,只是关押几天而已,以后恐怕也不会再重用他了。
将张定边关起来以后,老陈也开始准备,亲自坐阵南营,等着七姐妹突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