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文初颔,用棍子扫着路踩过院子去东厢房。
房门被烧了,横梁塌下来后,碎瓦砖片和灰将一切都盖住了。
“得揭开瓦片才行。”胡莽道。
“嗯。”叶文初道,“你我先走一眼,然后再让人来搬东西找人。”
胡忙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两人很仔细地在房间和客厅以外的地方细细查看,叶文初进了东厢房里,四毛站在外面,指着靠墙的位置:“那边是床,就瓦片下面,那是柜子,我看到柜子脚了。”
叶文初蹲下来,艰难的从缝隙里去对应四毛说的位置,但看不到人。
她没找到有用的线索,重新退到门口,门框消失后,大青石的门槛还在,她在门槛边上,看到了一根铁棍。
“这是什么?”叶文初问道。
胡莽和四毛都过来,四毛道:“这是火叉子,本来靠墙边放的,冬天起炉子的时候,就用这个火叉子拨火。”
“我说这个。”叶文初将纤细的火叉拿起来,在上面横穿着两个铁片,“门搭?”
胡莽的脸色变了,点头道:“是,门搭。”
因为是卧室的门,所以是单开朝内,在外面锁门的时候,门和门扉上各有两边门搭,一阴一阳扣在一起后,挂上锁就行。
人如果在房里就是从里面有插销。
“这里有插销。”四毛看到了插销,从木炭上取下来。
这就是门里门外的东西。
因为都是铁制,没有烧毁很正常,找到他们也正常,不正常的是,这个火叉为什么会插在两片门搭上。
两片阴阳门搭也是扣在一起的。
“有人恶作剧,从外面插上门?”叶文初问四毛,四毛脸色煞白,摇着头,“不、不可能吧,恶作剧干什么,不、不让他们出来,还、还是、还是放火烧他们?”
“可能性都有。”叶文初道,“待会儿让搬木头的人注意细节。”
姚平夫妻二人应该是烧死在里面了。
现在要查的,是起火点在什么地方,隔壁鞭炮行的老头在哪里。
请来清理现场,帮忙搬运的民兵进场,胡莽去隔壁查,叶文初就站在客厅的位置,用一根铁叉细细拨找着。
“在找什么?”身后,响起沈翼的声音,叶文初看着他,沈翼递给她一个手帕,“擦擦脸。”
叶文初顿了顿,接过帕子,沈翼指了指左边:“这里。”
“谢谢。”她擦完还给他,沈翼放回怀里问道,“我见你找得很认真,有疑点吗?”
他回城,听到这条街昨晚烧了七户,便想着叶文初会不会在。
等他到后,就看到她换了一身蓝色捕快长袍,头挽在头顶,弯着腰用长棍细细找着,很认真专注。
于是他就来了。
“有!”叶文初和说了门搭和铁叉的事,“我在找起火点。”
沈翼凝眉:“有没有可能是店中伙计的恶作剧?毕竟隔壁有鞭炮行。”
“不排除这种可能。但现在烧毁的太彻底了,暂时没现别的线索。”叶文初道,“我再找找。”
沈翼跟着她,一起找。
“你不办事吗?”她看着他,“还是一夜未睡才回来?”
“一夜没睡才回来,但并不急睡觉。”沈翼道,“你教我怎么找起火点。”
“我也猜测。像这样的砖木混合结构的房子,其实起火并不容易,一般是明火烧到了易燃物。”
“但东厢房里面住着人,加上外面插着铁叉,里面起火的可能性很小。但要是纵火烧他们,去西厢房放火也不合适,所以我认为,与一墙之隔的堂屋最合适。”
“但要在堂屋起火,我想得需要助燃物,比如衣物、棉被、稻草甚至桐油。这些东西会留下不一样的灰烬残渣。”
沈翼看着她,清亮的目光里是欣赏:“我认为你说得很有道理。”
叶文初扬眉看着他。
“我在夸奖你。”沈翼也取了长棍和她一起找,“你没有受伤吧?”
她摇了摇头。
沈翼将几根粗柴炭推开,看到下面有一堆木灰,他捻了一点搓了搓,喊道:“你来看看。”
“什么?”叶文初过去,看着他说的木灰,“这灰……”
这灰很细,她也捻了一点闻了闻,还有一点淡淡的桐油气。
沈翼看着她:“有什么气味?”
“说不好,你闻闻。”叶文初将沾着灰的食指递给他。
沈翼一怔,将鼻子凑在她的指尖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