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政一省,杨效欧觉得是自己耳朵出现了问題,或者产生了幻听,但随着吴孝良肯定的一声回答落地后,他又觉得有点跟不上吴孝良的思维的节奏,这也太跳跃了吧。
轮船的汽笛声嘶嘶响起,所有物资和人员都已经登陆完毕,东方已经隐隐的泛起了鱼肚白,船身猛然一晃竟是缓缓启动了,吴孝良來了杨效欧向船舱里走去。
“走,舱里说去。”
杨效欧此时已经缓了过來,心底带着隐隐的期待跟在吴孝良身后。
“咱们在京沪打击日寇,景聪在河南也沒闲着,现在河南的主要几个大城市都在咱们手中掌握着,这回怎么也得将这河南省主席的位置争到手。”
河南省,竟是河南省,杨效欧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不争气的剧烈跳动起來,吴孝良把话说到这份上就算傻子也明白他的意思了,中原大省的省主席那可是封疆大吏,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钧座的意思是。”
杨效欧竟有些期期艾艾了。
“我打算扶毅如兄來当这个河南省主席。”
吴孝良淡然笑道,两个人说话间已经进了早就收拾好的舱室,大概五平米左右,两人围在舱室中间固定在地板上的桌子前坐了下來,早有侍从给两位长官倒好了热水,以驱走浸了一夜的寒气。
“卑职谢钧座栽培。”
分明带上了几分欣喜和激动,这声谢却是发自内心的,他绝沒想到,自己來到吴孝良麾下不过是半路出家,短短几个月间竟能得到如此信任,如何能不叫他激动,这时代的人骨子里仍旧残存着古人士为知己的血液,尤其这些老北洋出身的将领,这种印记更为深刻。
实际上在整个民国大陆时期,北洋时代的上层统治者,无论中央内阁高官还是北洋掌兵的实权将领,在私德和公德上都是较为人称道的,和后世宣传的还是略有不同,当然,鼎鼎大名的倒戈将军除外,而革命党起家的南京政府中与之相比,两方面都要不堪许多,不但热衷于阴谋权斗,而且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更出了一个刻竹青史的大汉奸。
杨效欧身为阎锡山一系的支系人马,则更贴近于前者,或许国家民族意识差些,但私德决然不差。
吴孝良郑重道:“主政河南一地,重愈千钧,孝良还要拜托毅如兄。”
对于这种语气和说辞,杨效欧还是稍稍感到有些意外和惊讶,玉成自己做河南主席,那是极慷慨的馈赠和帮助了,怎么弄的像是重重拜托自己一般呢,但略一思索也就明白了吴孝良的用心,究其竟还是吴孝良此前所言,中日一场大战只在迟早,而让自己主政河南,无疑就是要在几年内把个河南经营成铁桶一样,让日本人无从下口。
不过他自问沒这个本事,竟隐隐有了一丝压力,这乱世地方官还当真不好做呢,一旦感受到压力,他立即清醒了许多,争这个河南主席并不容易,顾祝同的数万人驻扎在京汉线上的许昌一带,想夺下这块中原大省,恐怕还是绕不过南京的老蒋,但他们刚刚把老蒋给狠狠阴了一回,算是得罪死了,老蒋无论是出于私怨还是利益上,河南这块大肥肉怕是不可能轻易松口。
但看着吴孝良一副郑重的样子,似乎河南已经到手一般,最终还是沒忍住疑惑的问道:“顾祝同的人就在许昌,想拿下河南省主席恐怕还得南京的蒋某人点头同意吧。”
吴孝良道:“抵达济南我就给老蒋拍电报,老蒋想拒绝也不容易,但不折腾出点幺蛾子怕也不是他的性格。”
果然,一星期后吴孝良抵达济南给老蒋发了封长电报,回信倒是极快。
吴孝良看不到老蒋气急败坏的样子,但也能想象到他绝不甘心咽下这口恶气,一封措辞既委婉又隐隐透着强硬的电报放在了吴孝良的办公桌前。
吴孝良看罢笑了,自语道:“蒋委员长啊蒋委员长,恐怕这回又要让您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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