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对暗淡的灯火有着某种偏爱,当再次见到导师的时候,这个中年人正在昏黄的灯光下奋笔疾书,他看到潘尼走进房间,皱了皱眉,虽然表情不太好看,只是眼神中分明带着一股安慰的神情。
“原来你还没事。”
“让您挂心了。”潘尼恭谨地欠身说。
“我不挂心你,你要为希柯尔想想。”他又低下头去:“她在西门等着你。”
法师脸颊红了一下。
“好了,既然你没有事,我也就不多嘴了。”他皱了皱眉,把灯火往自己的书案靠了靠:“你该休息去了。”
“等等,老师。”并不因为詹华士不追问根底而松了口气,潘尼觉得有些事情需要确定:“那个坦加萨究竟是什么人?”
“怎么?你对审判庭内部机构很好奇?”他挑了挑眉毛:“早就和你说过了,不要问这些事情,我们这些人的工作就是这样躲躲藏藏的,他做了伪装,我也做了伪装,我们的任务都是符合审判庭原则的,至于谁在利用我们,我们这一切行动会让谁受益,对我们而言都不重要。”
“这……”潘尼有点无力地扯了扯自己的嘴角:“老师,如果不搞清楚,恐怕会有大麻烦降临。”
他试图弄清楚,导师知不知道这个坦加萨是萨扎斯坦扮的,或是,他是否清楚清楚自己在为谁的利益做这些事情。
“呃……你难道知道了什么事情?”中年人的智慧显然并不浅薄,他很快听出了潘尼话中有话,他抬起了脑袋,一双眼睛在微弱的烛光下透着股威严:“你在试图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信息?我没有问你之后在山上遭遇了什么。”
“对不起。”潘尼低下了头:“我在遗迹内部看到死灵系的首席大人与奈维隆大人战斗,在几年前失踪的阿兹纳述尔先生也并没有像众人所想的那样死去,我不知道这场战斗谁胜谁负,但是老师你的举动,显然把自己摆在了一个极为危险的位置。”
一阵风透过窗户缝进入了房间,烛火晃动了一下,灭了。
过了一会儿,詹华士才重新点起灯火,微弱的烛光照映出他眼角的皱纹:“收拾东西,马上回艾尔塔泊……”
他叹了口气,撕碎了桌上的信纸:“我什么也不知道,你明白了?”
他静静地看着学生的眼睛。
接受到了那股坦然,潘尼默默点了点头,转身走出屋去。
虽然没能看到山上的战斗谁胜谁负,但是一股不安的预感时刻缠绕着他,让他知道需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等待消息。
当时在山上的见闻,萨扎斯坦显然落到了下风。
如果奈维隆获胜,对于詹华士而言显然不是个好消息。
他只能希望东费伦最狡诈最强大的传奇法师安然无恙,根据已有的记录推断,萨扎斯坦想要逃走,当然是不成问题的,然而只要一想到最糟糕的情况,他就心惊胆战。
必须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等待后续的消息。
走过长廊,窗外的港口刚刚送走了落曰,他的视线在港口内犹疑,忽然想到了南方的镇子,将这一年多的时间在心底暗暗回味了一阵,忽然感到有点莫名地可笑,这点权力显然在那些人的眼睛里面一文不值,仅仅是上层的一点动荡,就强迫他不得不将这一切放手。
他静静地回忆着这些时曰以来的所有遭遇,最终叹了口气。
至少弄清楚了自己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嗨,西恩。”走廊里进来一个年轻的红袍法师,他带着几个穿黑色袍子的小孩,笑咪咪地冲他招呼。
“休斯,我的好朋友。”看到好友到来,潘尼心情稍稍松懈了一下,在塞尔少有能够无所顾忌相互交流的人,这个年轻的法师就是一个,尽管背景的不同让他们仍是有所避忌,但比起普通红袍间的相互提防显然好得多。
两个红袍轻轻地拥抱了一下,他注意到休斯带来的小孩:“唔,你有什么事吗?”
“唔,是这样的,最近收到了家中的消息,他们有意让我去瀚土整理当地的事务,要知道,我到了应该管事的年纪了。”他摊了摊手:“必要的时候,可能还需要我脱掉这身袍子。”
“哦,那么恭喜你。”潘尼注意到这样说的时候休斯神情并没有兴奋到哪里去,所以恭贺中也并不经意。
“呃……你知道,我到了那里,最可能的情况就是做一个摆设。”休斯有些无奈,拍了拍身旁的小孩子们:“所以我要给自己找点事做,潘尼,你看,我把这些孩子带走怎么样?”
潘尼怔了一下,扫了一圈这几个小孩,注意到带着一副大框眼镜,表情却一本正经的托马斯,看着休斯的神情十分不满:“唔,你居然要带走我最亲爱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