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才来询问你,是否允许我这样做。”休斯表情很明显地滞了一下,然后掩口咳了一声:“你要知道他们呆在塞尔是多么的不合适。”
“不合适,不合适……”潘尼呢喃了两句,俯身扶住小男孩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你已经做出了决定?”
“老师,是这样的……”他涨红了脸,看来有些急促:“特罗菲迪先生说你现在处在极度危险的位置上……”
休斯的表情顿时变得十分尴尬,潘尼看了他一眼,耸了耸肩,倒没有多么的恼火:“休斯,你的考虑很周到。”
“抱歉,潘尼,我帮不了你再多的事情了。”他叹了口气:“即使站对了队伍,我们这个层级的小蚂蚁,也很容易在战争中尸骨无存,作为朋友劝你及早抽身,权势不可久恋,只要我们还活着,总是能取得到想要的东西。”
“好啦好啦。”潘尼笑着摆了摆手:“我的情况比你想象的还要糟糕得多得多,可不仅仅是战争将至的缘故,不过我倒是赞同你的提议。”
他按着托马斯的肩膀:“跟着特罗菲迪先生好好学习法术。”
“是。”小男孩点了点头。
休斯神情明显地松了一下。
“那么,再见。”潘尼暗自吸了口气,对休斯摆了摆手。
“其实,我一直很敬服你,潘尼,你比我优秀得多。”这个年轻的红袍法师临走时这样说道。
孩子们依依不舍地与潘尼道别后离开了,法师这才想起还有些事情需要交代。
至少要为自己的信誉负责。
“什么?你不能陪我去萨诺芬了?你这个骗子!”兰妮露那一脸悲愤表情与容易引起旁听者误会的言语让潘尼很快汗颜,尤其是他一想起正式妻子的父亲就在楼上,他的心情更是尴尬万分。
“你的反应实在令我惊奇。”潘尼摇了摇头:“但我只能说抱歉,我已经决定放弃在这里的一切事务了。”
“放弃?噢!淡泊名利的红袍法师老爷!你怎么生在了塞尔这个地方!你脑子有毛病吗?”这句话似乎更让兰妮露暴走,潘尼敏锐地注意到,她恶狠狠地神情里面还带着几许失望——这种情绪让他有点莫名其妙,而更加恶毒的咒骂接踵而至:“你怎么不去死!死在这里的上任白痴执政官手里,死在东面那些海贼手里,死在西南那群山贼手里,死在穆兰人和其他红袍法师的手里?天啊,为什么会是你这样的家伙获得胜利?使出浑身本领打倒他们之后,你居然把到手的东西像垃圾一样丢掉?你是白痴吗?是!你就是一个白痴!一定是的!”
“唔,真抱歉让你失望了。”注意到这个女人莫名其妙地进入了暴走状态,潘尼很明智地选择了退避:“总而言之,因为某种原因,我必须离开萨扎哈。”
“滚!”她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尖锐地怒吼起来,法师当然不知道她的心里面有多么的失望——一个可能让她借力脱离父亲掌控的工具这样舍弃了自己的‘功能’,变得全无利用价值,而心中更深处,更是不可抑制地涌出一种更加复杂的失落感,仿佛遭到了抛弃。
这一股无所适从让她更为不知所措。
潘尼感知到的杀气倒不是错觉,刚刚的一瞬间,这个女人确实很想杀了他,而他却只认为她是在发神经。
“骗子,骗子……”她蹲下身子,呜呜地啜泣了起来。
“好吧,其实我想建议你,无论你想要做什么,都还要靠着自己的力量,没有任何人是十足十可靠的。”潘尼说完了,感觉有点儿多嘴,他暗暗给了自己一下,拒绝承认刚刚心中涌起那一股欺负小姑娘一样的负罪感。
这是个危险的女疯子。
他再次提醒自己。
一个纯粹的混乱的疯子。
“该死的男人,我再也不相信他们了。”潘尼转身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她眼睛里的疯狂。
她还记得不久前父亲送来的信中那些不耐烦的措辞,终究有些战栗。
虽然不想承认,但她很清楚自己,在强权与血脉的面前,确实缺乏勇气。
……“又有情况了,潘尼,我们暂时不能离开了。”收拾好了东西,再次返回詹华士的办公室,却见到中年人拿着一张闪烁着奥术光芒的信函,面色古怪地站在那里:“塞尔山经由艾尔塔泊传来的信函。”
“什么?”潘尼怔了一下,然后好奇地凑了过去。
又有什么变故?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