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小的仇恨可以在利益面前冰消雪融,设立在费伦各个地域的法庭就是为了解决这种事而存在的,不巧的是,在强者与英雄/恶魔的世界里,法律并不是任何时候都有效,更何况在这个阶层中发生的冲突,大多数不可以用些许的利益进行消解,比如说理念,当然,还有足够一个人铭记一生的刻骨仇恨。
然而当这样一个背负着刻骨仇恨的人想要报仇的时候,却发现想要报复的对象已经与当年结仇时大不相同——在并不遥远的过去,潘尼.西恩还是一个充其量有点天分的中下层红袍法师,但是隔了不到二年再见,潘.迪塞尔却已经是名震哈特兰德地区的西门城大法师,确认了这两个名字属于同一个人之后,利法尔.奥德西隆心里只剩下诸如:“这是开什么玩笑?”、“这是在做梦吗?”这样的想法了。
不只是他这么想,当与他一起来意图报仇的人得知了即将面对的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家伙之后,虽然表面上没有对利法尔.奥德西隆表达出明显的不满,但在平曰的表现之中,都可以看到一些畏缩。
尤其是在知道那个家伙在萨马斯特的攻击下不仅没死,还让赫赫有名的龙巫教主吃了大亏,更让来犯的科米尔大军栽了大跟头之后,转头看看奥德西隆为了追杀潘尼.西恩派出来的这几个可怜人手,心里丧气也是可以理解的。
在杉轮市停驻了一段时间之后,这种情绪越发弥漫在这些红袍法师之中,甚至已经难以用平和的外表掩饰住属于红袍法师特有的恶劣气质,即使用乔装用的斗篷蒙住了半边脸庞,偶尔看到他们的路人仍然会不动声色地避开他们。
利法尔对这些属下的心理状态心知肚明,他知道,如果他自己是这些人的首领,说不定很早就被这些属下的某一个偷摸干掉了,即使是有再显赫的身份也没有用——干掉他的人大可拿着他的头去找潘尼西恩。
虽然他再三确认这些人都是有家眷的,不会做出这么拖累家人的事,但也说不准。
许多普通的费伦人,在面对巨大诱惑的时候,都甘愿拿自己的老婆孩子亲人做为交换的祭品,何况是一群红袍法师?
每当想到这里,利法尔就十分庆幸,这个追杀部队的真正首领并不是他。
“不必担心,无论多么强大的人都会有弱点存在。”坐在另一边椅子上的尼兹.奥德西隆提点着自己的侄子,同时也为了提振低迷的士气。
“叔叔,我认为我们很难正面杀死他。”在这个地方,这句话也只有利法尔这个亲近之人可以询问,他说到这里,再次回想起潘.迪塞尔那一串拿到塞尔国内都足够有震撼力的头衔。
一个货真价实,能够施展九环法术的大法师地位已经很尊崇了,更何况这个家伙背后还牵着那么多的利益,更做出了许多惊天动地的大事——一个让无数强大变态的敌人跪倒在地的大法师含金量总比只知道在法师塔里闷头苦学的大法师高一些。
事实上,还在塞尔的时候,潘尼.西恩就已经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名人了,在两位首席几乎举国追杀之下逃出生天——并吸引了无数红袍高层的好奇心与注意力,这样的经历本身就堪称传奇。
想到这里利法尔就暗自愤恨,这股愤恨升华于心怀中深不可测的妒忌,以至于曾经的仇恨在这股妒忌情绪之下都变得微不足道。
利法尔自诩是塞尔精英阶层的精英子弟,从小接受着最优秀的教育,而他的勤奋和意志也足以让他成为一名合格的精英子弟,但是比起潘尼.西恩,他不仅在奥术造诣上被甩开三十几条街,更没有做出什么足够让全费伦人都知道他名字的伟大事迹,这样一比较,一股令他发狂的妒火就在他心灵深处不断涌起。
或许这才是他对潘尼.西恩恨之入骨的最根本的理由,那仇恨不过是一剂催化药。
“哦,利法尔,你的说法很有道理。”大法师奥德西隆紧紧地插起十指,拧着的眉毛反映出他的心情也不能够用正面的形容词进行描绘:“如果我有十足的把握击倒他,我们就不会呆在这里了。”
“但是仅仅呆在这里是不够的,亲爱的叔叔。”
周围的红袍法师听到叔侄二人的讨论,也将耳朵伸了过来,这么长时间了,他们在这里也待得够了,巨大的压力使不算太长的时间在他们的感觉中加倍拉长,耐心即将消磨干净。
他们十分希望,能够不再呆在这儿浪费时间,要么大法师尽速提出一个可行的方案,或者带头返回塞尔。
“我们在等待机会,利法尔,不要心焦。”尼兹.奥德西隆倒是不温不火,相比于许多红袍的不耐烦,比较富有斗争经验的他看到了敌人的弱点或是隐患:“我们单独很难对付他,毕竟我们之中能够正面和他匹敌的人只有我一个,但他并非无敌,你也看过好几遍有关他的资料了,应该知道,他有许多敌人,那些敌人随便冒出来一个,就足够他伤透脑筋。”
“叔叔,你是说萨马斯特?”利法尔.奥德西隆抬了抬眉毛,这是潘.迪塞尔的敌人里面,最强也是知名度最高的一个——法师塔那一场激烈的战斗,擦出的奥术火花甚至远在西门都能清楚看到。
“萨马斯特?被击碎回到命匣的传奇巫妖,想要恢复力量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尼兹.奥德西隆摇了摇头:“短时间内,我们无法指望这个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