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老太太叹口气,絮叨,“你说当初大孙媳妇多好,现在那个都不如以前的大孙媳妇,就说刚过门守寡的那个,听说丈夫一死,闹着搬回娘家,娘家也是不晓事的,姑娘好容易守了一年,就张罗改嫁。”
不是有两个,哪一个总归能好点,傅书言问:“那被婆家休了的,如果是个好的,不用深究之前的事,也许是婆家人难相与,不容她。”
“我也是这么说,一打听,那个被婆家休了的,听说是将门之女,母夜叉,也只好作罢。”傅老太太是两个都没相中。
傅明华真应该找个母夜叉,傅书言搁心里想,没说出来。
傅书言从老太太屋里出了,去母亲房中,杜氏正跟一个管家媳妇说家事,那个管家媳妇看见她,殷勤地赶着上前赔笑打招呼,“七姑奶奶回来了。”
“你怎么又回来了?头些日子不是刚回来过?”杜氏嗔怪道。
杜氏生怕女儿在婆家不安心总惦记娘家,小女儿不像大女儿,上头是个继婆婆。
“母亲,我回来您不高兴?”傅书言撒娇,那个管家媳妇笑着道;“太太怎么能不高兴,也就嘴上说,心里巴不得日日看见。”
“我是怕你总往娘家跑,婆家人挑理。”杜氏道。
“母亲,您忘了我公公婆婆去山东了。”杜氏恍然想起,“你看我这记性。”
傅书言往杜氏跟前凑了凑,趴在杜氏耳边说了句,杜氏顿时喜出望外,“言儿,你说你有了?”
“你怀上了,告诉老太太了吗?让老太太高兴高兴,老太太最疼你了。”杜氏欢喜地道。
“我方才去上院,大姐在祖母屋里,我不方便说。”傅书言方才看老太太说那番话时,大姐傅书韫面上难堪,提有身孕的事,像故意炫耀,大姐越不自在,话到嘴边,咽了回去。
杜氏想想,“也是,你大姐至今肚子里没动静,庶子都好几岁了,她婆婆还指望能带来嫡孙,你大姐性情随和,心眼好,可惜命不好,遇到那样的女婿不说,还没个亲生骨肉,听说她那个女婿现在改多了,对你大姐敬重。”没有爱,有一份敬,日子不会太差。
杜氏叮嘱一些话,傅书言走去四房找八姑娘傅书锦,可巧八姑娘傅书锦今日没去太医院,两姊妹从小要好,傅书锦看见她来高兴地叫丫鬟端上零食来吃。
两人边吃边聊,傅书言就把要托她管药铺的事说了,傅书锦真心替她高兴,“七姐姐,恭喜你,我快有小外甥了,七姐姐要我代管药铺的的事,有这个机会我求之不得,我正想跟七姐姐学炮制药物。”
傅书锦这几年每日去太医院跟女医学习,出入宫闱,给帝后妃嫔医病,见多识广,傅书言稍加指点,就上道了,傅书锦聪慧好学,有其姐傅书言之风。
眨眼炎热的夏季过去,立秋后,早晚凉,傅书言怀孕后怕冷,夜里高璟把她搂在怀里,她后背贴着他,高璟怀抱温暖,傅书言产生依赖感,睡得踏实。
她已经停止孕吐,胃口逐渐好了,她自己奇怪,从前不喜吃的,怀孕后胃口变了,竟然想吃,有时她想吃的东西府里没有,高璟千方百计寻来,让她吃到嘴,晚膳,高璟先吃完,坐在对面专注地看着她吃。
高璟的贴身侍卫匆匆走来,趴在高璟耳边说了几句什么,高璟站起身,看向傅书言,“你慢慢吃,我去去就来。”
傅书言看见他的表情很严肃,不知又生了什么事,傍晚,屋里昏暗,月桂掌灯,傅书言坐在炕上,手里绣着那个香囊,这个香囊就快收尾了,她绣了很久,非常精细美观,突然,银针扎了一下手指,她把手指放到嘴里吸允,看窗外天已完全黑下来。
高璟去了这么久,究竟谈什么,屋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月桂揭开帘子,高璟迈步进来,面色沉静,看不出喜怒。
傅书言朝月桂使了个眼色,月桂出去,掩上门,傅书言小声道:“出什么事了?”
高璟压低声音,“据探子回报,西南理亲王有异动,厉兵秣马。”
这早就在傅书言意料之中,理亲王反了,是迟早的事,就快有人出来打破太平景象,诸侯割据局面开始了。
高璟眸色深沉,神情凝重,“夷人蠢蠢欲动,好像跟理亲王呼应。”
傅书言不解,“理亲王是皇家子孙,卖国投敌,跟外藩结盟?”话突然打住,一个念头冒了出来,心底某种不安情绪,眼神复杂地看向高璟,高璟了然,道;“被你猜中,北夷探子密报,这是蓄谋已久,已废东宫太子太孙,夺回皇权的最佳时机,不久将烽烟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