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几日,阳夏县内风平浪静。
商水军在失守了县内兵备库的情况下,并未再对城内的隐贼与游侠势力做出什么打压,而隐贼的几大势力们,亦在误以为赵弘润有与他妥协的情况下抱持了克制。
而在另外一边,宗卫朱桂、何苗二人早已从商水县征得了前往王都大梁的船只,并于二月十五日抵达祥符港。
抵达祥符港后,朱桂、何苗二人分头行头,前者火速前往伍忌所率领的那近一万六千商水军主力在大梁城郊的临时驻地,因为从祥符港的冶造局工匠们口中所知,这段期间朝廷已经给予了商水军战后的犒赏,伍忌正打算不日就率领返回商水县。
而司马安的砀山军,更是在一日前就已经出返回砀郡砀山了。
因此,朱桂要赶在伍忌下令拔营启程前将赵弘润的最新调兵命令传达给伍忌。
而何苗,则带着另外三封书信,进入了王都大梁。
他先来到了户部本署,将其中一封书信交给户部尚书李粱。
尚书李粱在看到赵弘润亲笔所写的书信后惊疑不定,有些搞不懂赵弘润的意图。
也难怪,毕竟这位远在大梁的户部尚书大人,又怎么会知晓赵弘润在前几日曾接二连三地遭遇行刺呢。
“此事易耳。……本府立即着仓部安排船只。”
尽管心中疑惑,但李粱还是向何苗打了包票,并且,并未提及征用仓部的运输船所需要的花费之事。
按理来说,赵弘润征用户部的船只,自然而然会使户部蒙受一些损失,因此,将这些损失算上赵弘润头上是理所当然的事,只不过,由于户部在三川贸易这件事上赚取的利益实在太大,以至于李粱都不好意思向赵弘润讨要这笔钱。
想想也是,运输伍忌的一万六千商水军主力,顶多让户部耽搁半个月左右的正常运输,虽然损失不小,可与从三川贸易所得的稳定收入相比,这些损失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在与李粱约定了运载商水军的日期后,何苗便告辞了李粱,马不停蹄地再赶往冶造局。
冶造局作为赵弘润所执掌的司署,自然是对于这位肃王殿下的命令无有不从。
在接过了赵弘润所画的关于『袖箭』的图纸后,冶造局局丞王甫立即召来司署内的匠头丁钧。
丁钧,本是一名冶造局内普普通通的工匠,但是自从当初在赵弘润铸造量产蜡烛的模具中大放光彩,他的地位稳步上升,如今已成为了冶造局内屈指可数的十几名匠头之一。
想要在工部、冶造局这种几乎全靠熬资历混出头的地方,在三十几岁便崭露头角,成为工匠中的匠头,可想而知丁钧的本领。
“王局丞,你是改变主意了么?”
随着一声传入屋内的询问,丁钧便从屋外走了进来,脸上不知为何有些欣喜之色。
这让何苗看得莫名其妙。
然而,何苗不懂丁钧再说什么,可不代表王甫也不知,只见他没好气地说道:“丁钧,本官与你说了几回了,你那玩意,早已被肃王殿下否决了。”
听闻此言,丁钧连忙说道:“王局丞,麻烦你再与肃王殿下说说罢,卑职觉得那物什,或许仍有改进的余地……”说罢,他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宗卫何苗,不由地愣了愣。
何苗作为赵弘润身边的宗卫,在冶造局内也算是熟面孔,丁钧自然认得何苗,他只是纳闷,此人为何还留在大梁,不是跟随肃王南下了么?
“丁头。”
“宗卫大人。”
何苗与丁钧相互打了声招呼,随即,前者好奇地问道:“丁头所说的『那物什』,不知指的是什么?”
丁钧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王甫没好气地说道:“就是这家伙一直在鼓捣的鲁国的弩匣。……这家伙不死心,总想说服肃王殿下继续改良鲁国的弩匣。”
何苗闻言恍然大悟。
关于弩匣这件事,他也是知情的:也不知是前任、或者是前前任冶造局局丞,不知通过什么渠道,从鲁国入手了一只弩匣,本想偷学鲁国的工艺,没想到鲁人早有提防,在丢弃那只弩匣前,将里面的零件全部拆掉了,就只剩下一个空木箱。
不过就算是个空盒子,魏国工匠仍然学到了一手『榫卯结构工艺』,抛弃了以往打制木具所用的木钉。
记得赵弘润初掌冶造局的期间,曾因为对鲁国工艺抱持极大的兴趣,让王甫从库房里将那只布满灰尘的弩匣取了出来。
一看之下,赵弘润大失所望。
虽然当时赵弘润已经想到了这只弩匣的运作是依靠木质齿轮,但最终还是没有复原这只弩匣。
毕竟就算是复原了这只弩匣,也不过是人家鲁国十几二十几年的工艺,有个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