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祥符港乘船前往商水县,本就是不到五六日的路程,而从祥符港乘船前往阳夏,那就更快了,几乎只是三四日的工夫,那三千余支援阳夏的商水军士卒,便在三千人将吕湛的率领下,于二月十九日清晨,在涡河的阳夏地界登陆。
这一支军队的到来,顿时引起了阳夏隐贼们的警惕。
大概一个时辰后,三千人将吕湛率领着那三千商水军主力,在宗卫朱桂与何苗的指引下,正式进驻阳夏。
在他们入城的时候,不知有多少阳夏隐贼势力,混在围观的平民中,偷眼观瞧。
其中,就有邑丘众的领应康,与游马众的领游马。
“不对劲,不对劲啊,应大哥。”
“唔……”
望着那一支约三千人规模的援军进驻县城,应康与游马的面色都不是很好看。
因为前几日,由于赵弘润故意叫县内的商水军放水,使城内的隐贼与游侠们攻陷了兵备库,这使得应康与游马等隐贼大佬们错误地认为,这或许是赵弘润希望与他们和平解决争端的表示。
可没想到,之后连接几日,赵弘润并未派人与他们洽谈。
这使得应康与游马隐隐对这件事有所怀疑,直到今日瞧见这支援军进驻阳夏,他们心中更加笃定:他们上当了!
他们中了赵弘润的缓兵之计!
攥了攥拳头,应康满脸凝重地低声说道:“那位肃王殿下,丝毫没有要与我等妥协的意思,他只是为了稳住我等而已……可恶!”
在旁,游马亦是暗暗自责:“我早该想到的,似那位骄傲自负、刚愎自用的肃王,岂会对我等服软?这下麻烦了……”
说罢,他好似注意到了什么,瞪大眼睛仔细瞅着那些从街上经过的商水军兵将,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之色,难以自制地喃喃道:“这……这是……这怎么可能?”
听闻此言,应康疑惑地望向游马,不解问道:“游马老弟,怎么了?”
只见游马目不转睛地盯着从眼前经过的那支军队,低声说道:“应大哥,这支援军,亦是商水军对不对?”
应康下意识望向那支进驻县内的军队的旗帜,见旗帜上书写『魏商水』字样,点点头说道:“正是商水军,这有什么不对么?”
然而,游马眼中却露出了凝重之色,语气低沉地说道:“这并非是驻扎在商水县的商水军!……这是打败了三川的商水军主力!”
“什么?”应康闻言面色大变。
他转头望向从眼前经过的那些商水军士卒,果然现这些商水军士卒的甲胄上,遍布着道道刀剑砍过的痕迹,并且,此刻所见的这些商水军士卒,他们的气势、神色,也与前几日进驻城内的商水军有着巨大的差别。
种种迹象表明,这是一支刚刚在残酷战场上浴血而生的军队。
的确,『商水军』与『商水军主力』,别看两者只是两个字的差距,但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前者只是驻扎在商水县与鄢陵的留守军队,而后者,那则是平定了三川,刚刚在一场恶战中取得了胜利的得胜之师,后者军中的士卒,皆是经过了残酷的三川战役的磨练而顽强存活下来的士卒。
这些士卒普遍的特征,就是他们不像新兵那样胆怯,让人有种仿佛看淡了生死的错觉。
“这些……是来欢迎我们的阳夏平民?”
在这支三千人的商水军主力队伍中,李惠小声询问着同伴央武与乐豹二人。
由于伍忌并未告诉麾下的兵将此番前来阳夏的目的,因此,似李惠、央武、乐豹这些小卒,并不清楚此刻这座阳夏县究竟是什么情况。
“大概吧。……那咱们也和善些吧。”
央武低声嘀咕了一句,随即,他注意到有人正在死死盯着他,遂抬起头来冲着对方咧了咧嘴。
那个死死盯着他的目光的主人,正是游马。
冷不丁见央武转过头冲着他龇牙咧嘴,游马心中一惊,只感觉脊梁骨有丝丝凉意窜上来。
『这个小卒,何等惊人的杀气……』
游马咽了咽唾沫。
若不是亲身经历,他怎么也不会相信,商水军主力中一名普普通通的小卒,居然让他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
再看其余的士卒,游马震撼地现,这批商水军士卒的眼神,皆是那种自信的眼神。
这是打赢了一场惨烈战役后作为得胜之师的士卒所拥有的自信眼神。
因此他更加确信了:这并非是驻扎在商水县的商水军,而是由大将伍忌所率领的,跟随那位肃王平定了三川的商水军主力。
而在他身旁,邑丘众的领应康同样感受到了这支商水军士卒所带来压力。
『怎么可能?平定了三川的商水军主力,不是要等到下个月才能抵达这一带么?怎么可能来得这么早?』
应康没有想到赵弘润会用水路将这些商水军主力运至阳夏,但有一点他还是可以猜到的:既然赵弘润有办法将这三千商水军主力悄无声息地带到阳夏,那么,商水军主力剩下的一万三千士卒,势必也会在随后几日内,陆续抵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