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才回来两天,正则就出差了,而且一去就是十天,家里只剩下她和婆婆两个人。气氛是异常压抑的,最让她难捱的就是吃饭时间,婆婆做好饭菜摆好桌子,便对着空气喊一声:“吃饭”,杜若总是悻悻地走到桌前坐下,没话找话地说两句,然后两个人埋头吃饭,一声不吭,整个家里只有电视机里热闹地响着。这样子过了两天,杜若感觉自己快得上厌食症了,她简直害怕时针走向吃饭的钟点,她开始打电话给好朋友,约着出去吃饭。可是没过几天她也腻味了,朋友也都有事,不可能随叫随到。那天她一个人闷闷不乐地坐在一家茶餐厅靠窗的桌前,用小叉子把盘子里的沙拉搅过来搅过去,一点食欲都没有。突然有个人影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她懒懒地抬头一看,竟然是任西,她慌得把沙拉都扒拉到盘子外面了,还不停地搅着。
任西心疼地看着她瘦削的脸颊,伸过手去夺下了她手里紧握着的小叉子,喊来服务员把桌子收拾干净,又对她说了句什么。杜若呆呆地看着他做这一切,脑子里好像完全空了一块,似乎不认得眼前的这个人,也看不懂他在做什么。
“阿若,你,你还好吗?”任西真想摸摸她的脸颊,更想象从前那样把她揽进怀里。可是他什么都不能做了,当杜若用那种绝决的眼神看着他,告诉他,他们之间已经到了结束的时分,他就知道他和她,从此不能再保持任何亲密的关系了,他和她,得恢复到他们的本来面目上去。
“好……”杜若的回答卡在喉咙里,这意外的相逢让她不知所措,她刹时像被什么击中一样无言以对。她根本想不出这种情形下她可以说什么,甚至不知道该马上离开还是继续留在这里“吃饭”,想到吃饭,她才发现自己的“饭”已经被收走了,那么,既然无饭可吃,她只有选择离开了,她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再见,我还有……事。”
“阿若!”任西轻呼了一声,他没想到杜若连话都不愿意跟自己说了,过去的两年,只是一场梦?是他一厢情愿做的一场美梦?
“我……”任西的声音像胶一样粘住了她的脚步,她感觉到心里有泪流下来,虽然脸上仍是毫无表情。
“您的皮蛋瘦肉粥。”这时服务员端来一个托盘,把两碗粥和几碟小菜轻轻地放在他俩面前:“请慢用。”
“阿若。”任西站起来走到她身边:“喝完粥再走吧,我不会勉强你的。”他说着轻轻按她坐下,她像个木头人一样任他摆布。
任西坐在她对面,拿起小勺子递到她手里,她机械地接过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小心烫。”任西的话还没说完,杜若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一直痴痴的杜若这才醒过来,她忙放下勺子,从包里掏出手机,原来是正则。
“若若,你在哪儿?我打电话回家妈说你出去了,吃过饭了吗?你身体那么虚,没事别出门,在家养养好,等我回来再带你逛街,听见吗?”正则关照她。
“我知道了,一会儿就回去。”杜若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是在空气中飘忽不定。
“我会尽量早点回来的,老婆,我真的好想你啊。”正则嘻皮笑脸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