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杜若说着看了任西一眼。“当心身体啊,少喝酒。”
“知道啦,我得挂了,大家都等着我开会呢。再见,老婆。”正则开心地跟她告别。
“再见。”杜若挂了电话,把手机放在桌上。看见这崭新的手机,任西心乱如麻,这陌生的手机,这陌生的杜若,时间只是过了几天而已,却早已物是人非,找不到那些甜蜜往事的蛛丝马迹了。
杜若无意识地缀着小勺子里的粥,她心里早已乱成团,为什么看见任西自己还会这样失态?她恨自己不能平静地对待他,她想这样的表情里究竟藏匿着什么?还有什么连自己都搞不清的情绪在萦绕着思想?她躲在粥的热气里,责备着自己。
任西看着杜若,怎么也无法与那个充满灵气的,行动敏捷的,表情丰富的销售经理联系到一起,在他面前的杜若,就像一个毫无缚鸡之力的深闺女子,幽怨而落寞。他在突然间明白了,现在他能为她做的唯一的一件事就是,不再出现在她的眼里,不再让她有跌进回忆里的危险,不再让她落入为难的境地,让她真正做到心静如水。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用手在她冰凉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阿若,再见了。”说完他站起身,轻轻地从她身边走开去,很快他便溶入到了窗外那明媚的阳光里,他没有回头去看玻璃窗里的人,他要战胜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杜若的泪水落进了粥里,她知道任西这回是真的走出了她的生活,她不知是感激还是伤心,任凭泪水滑落。
而这一切,都被一个人看在了眼里。
自从那天跟着杜若夫妻的车到了正则学校门口,田石松本想让出租车跟进去,可是大门口要求外来车辆换牌子才能进去,等他们弄好,正则的车早已不知去向,他只好作罢。但起码探知了大概的住址。于是田石松就经常到那一带去逛,希望能与她有个偶遇,具体怎么跟她搭讪他没想好,他也不想动这个脑筋,船到桥头自然直,一切视情形而定。可是好多天也不见她的影子,难道她就不出门儿?田石松犯了犟劲,我倒要看看你出不出来,反正这地方离他家也不远,每天他溜完鸟便往这儿蹭,心说就当锻炼身体吧。
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今天他刚到正则学校大门就看见一辆熟悉的白色小车正从大门里驶出来。他心头一热,简直要哭出来,他痴痴地想:为了能见你一面,就算再长的时间,我也会等下去。他悄悄地把杜若藏在心间,似乎那样一来他真的跟这个女人已经有了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又如法炮制,跟踪她来到了茶社,他坐在她不远处暗自计划出击的方案,却不料看见了任西——这个到现在还留在他手机里的男人——朝她走了过去。
原来是来约会野男人!田石松气愤地想,莫明其妙地吃起醋来,看那天跟她老公两个亲亲热热的样子,谁能想到还会有今天这一幕!田石松愤愤不平地看着他俩,却发现有点什么不对劲,那女人一直表情木然,并没有在z市时那种风韵,简直有点傻乎乎的样子,这让他感到奇怪,跟情人相见本是极富刺激的,为什么又苦着一张脸呢?似乎两人之间也没什么对话,更奇怪的是她突然站起来要走,还是那男人拉住了她,坐下后更是沉默不言,而那个男人也怪,坐了一会儿后径自走了,刚开始他还以为他是上洗手间去了,可是很快便在大玻璃窗外面,看见了他的身影,而这时再看那女人,竟然在默默掉眼泪!
噢,原来是谈分手。田石松自作聪明地想,也好,这样倒少了一个跟他竞争的对手,田石松就这样自命不凡地把自己放在了杜若情感的天平上。
他觉得自己应该有这样的自信,因为他是真心为她着迷,退一步说,他的手里,还掌握着让杜若变成惊弓之鸟的秘密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