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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乌梅走到门口,对着门外人道;“夫人要喝茶,麻烦公公弄壶茶水。”

许久,信夫人口渴快冒烟时,门咣当一响,外面打开锁,信夫人赶紧站起来,以为放她出去,门板推开小半扇,一个小太监手里端着一壶茶水,招呼乌梅;“乌梅姐姐,你要的茶水,给你弄来了。”

信夫人一看,明白不是放自己出去,沮丧地坐下,乌梅接过茶壶,用热茶把蒙了一层灰的茶盅洗干净,倒上一盅茶水,双手端给信夫人,信夫人接过,抿了一口,还未咽下肚,噗地一口吐出来,“这些该死的没根的东西,弄这劳什子刷锅水给本夫人喝。”

乌梅赶紧蹲身拿帕子为她擦去绣鞋溅上去茶叶沫子,劝道;“夫人,您先忍忍吧!等王爷把表姑娘的事情查清楚了,就放您出去了。”

信夫人朝地啐了一口,“我呸!什么表姑娘,打量谁不知道,就是一个狐狸精。”

乌梅吓得变了脸色,压低声道;“夫人,这话可不能说,说出去,夫人嫌疑更大,王爷若知道认定夫人因嫉妒下毒手,夫人就是浑身是嘴都说不清,再说,万一那条黄裙子不是表姑娘的,表姑娘未出阁,传扬出去,身败名裂,王爷饶不了夫人。”

信夫人愤愤地道:“洗衣房不是说了,那条黄裙子是表姑娘屋里送去的。”

乌梅摆手意思是让她小声点,“此事关系非同小可,夫人可千万不能说出去,免得遭灾。”

信夫人方忍气不吱声了。

门口两个小太监,把茶水送进去,仍旧把门从外锁上,听里面大声说话,一个小太监趴在门板上听,听了一会,直到里面没声的,趴门板听的小太监,小声嘱咐另一个太监,“看好,我去回保公公。”

那个小太监把里面听到的一五一十说了,宫保纳闷,“什么黄裙子,是说表姑娘黄裙子吗?”

那小太监道;“奴才听着好像提到表姑娘,还有些不干净的话,奴才不敢回。”

宫保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听听里面说什么,我回王爷去。”

宫保进赵琛书房,赵琛伏案看东西,宫保进来,赵琛道;“信夫人那边有动静吗?”

宫保道:“听看守信夫人的小太监说,信夫人和侍女提到表姑娘一条黄裙子,遮遮掩掩的,话说一半,没往下说。”

赵琛抬头,“是吗?思索一下,道;“你去问问表姑娘可有一条黄裙子,就知道了。”

秋澜院堂屋里,地上摆着两个碳火盆,柳絮和朝莺、清宁夫人守在碳火盆旁,清宁夫人做针线,朝莺和柳絮吃着零食,柳絮边嗑瓜子边道:“夫人何必受累自己做,针线房上的人连一双袜子都做不好吗?”

清宁夫人仔细地压着针脚,微笑道;“你不知道我们大郡主,穿东西可挑剔了,嫌针线房的人针脚不精细,总是我做了才穿。”

海棠在一旁给朝莺剥板栗吃,海棠把剥开的板栗放到小玛瑙碟子里,朝莺拿绣帕垫着拈起放到嘴里,嘴里有东西说话有点含混不清,“清宁姐姐就是勤快,贤惠,要是我才不做这劳什子,有空闲出去玩玩,呆着怪闷的。”

清宁夫人笑着点了下她的额头,嗔道:“你就知道玩,都多大了,我像你这么大时,都生下大郡主了。”

朝莺好奇地道;“姐姐小时候就见过王爷?听说姐姐和王爷是青梅竹马一块长大的。”

清宁放下手里针线,唇角挂着微笑,似回忆道;“我小的时候,我姨母很喜欢我,常常接我进宫里,跟王爷经常见面,我们王爷那时读书很用功,起五更爬半夜,天不亮就起身,皇子们不光读书,骑马射箭专门有师傅教,一群皇子里我们王爷最出类拔萃,皇上那时常夸奖我们王爷聪明刻苦。”

柳絮看清宁夫人谈起赵琛,脸上淡出一抹红霞,对赵琛应该是极钟情的,暗想自己跟赵琛注定没有结果,自己与赵琛一生一世一双人无异于虎口夺食。

清宁夫人说了一会小时候宫里的事,像是突然想起,“柳絮,我还忘了问了,害你的人听说查出来了?听说是信妹妹屋里的下人,怎么我听屋里人说信妹妹屋里死了一个婆子,跟这事有关系。”

柳絮嗑瓜子口干,喝了一口海棠泡的花茶,道:“我恍惚听说信夫人屋里死了个下人,具体不大清楚,跟这事像是没什么牵连。”为今之计压下这个事,赵琛还有几日要出门,以免造成恐慌,要查只能背地里慢慢查。

几个正闲聊,杏雨站在门口喊:“保公公来了。”

宫保进屋,看见清宁夫人和朝莺都在,躬身行礼,“老奴给两位夫人请安。”

清宁夫人笑道;“保公公好!平日侍候王爷辛苦了。”

宫保弯腰,赔笑,“奴才不辛苦,侍候主子应该的。”

清宁夫人站起身,笑着对柳絮道;“我出来时候不短了,我们那位活祖宗又闹着找我了。”清宁夫人边说,收拾起针线活。

朝莺机灵,看出宫保来有事,也跟着站起身,道;“清宁姐姐等等我,我跟你顺路搭个伴一块走,路上好说说话。”

又对柳絮笑嘻嘻地道;“我改日找表姑娘玩。”

柳絮把二人送到寝殿门口,看着二人扶着丫鬟走远,方折回。

柳絮回到寝殿,示意宫保进去里间说话,宫保会意,跟着柳絮进屋,宫保看看跟前无人,小声道;“信夫人跟侍女关在里面,二人对话,守在外头的小太监间或听见一两句,说什么表姑娘的黄裙子,王爷让我来问问表姑娘,可是有一条黄裙子?”

柳絮疑惑道;“有,是有一条嫩黄的裙子,我问问丫鬟们,那条裙子还在不在?”

柳絮扬声喊堂屋里的海棠,海棠正在堂屋打扫,听见主子喊,忙跑进去,“主子唤奴婢?”

柳絮道;“你可还记得我有一条黄裙子?”

海棠摇头,“姑娘的东西都是念琴姐管,姑娘问念琴姐就知道了。”

宫保道;“老奴就是来告诉姑娘一声,姑娘慢慢问,老奴先走了。”

宫保刚出门,念琴就回来了,海棠在堂屋里扫地,看见她道:“姑娘问你裙子的事,你快进去吧!”

柳絮听见念琴说话声,隔着帘子道;“你回来了,你进来一趟,帮我找件东西。”

念琴进里屋,柳絮翻箱笼,问;“我有一条黄裙子,前阵子还穿过,怎么找不到了?”

念琴打开立柜门,从底下一叠衣裳里翻出一条嫩黄裙子,拿在手上,“姑娘,别找了,在这里。”

柳絮接过来看看,念琴道;“这条裙子,前几日拿去洗了,上次洗衣房的人来送洗好的衣裳,别的都不缺,独缺了这件,没等奴婢去找,洗衣房的人就给送来了,说混到别的房的衣裳里了。”

柳絮警觉,“混到那房的衣裳里了?”

念琴摇摇头,“不知道,送衣裳的人没说,想衣裳已经送回来,奴婢就没问。”

柳絮抓住裙子想了想,道;“跟我去外院书房找王爷。”

广陵殿偏殿,乌梅被太监带进去,乌梅进门,看见柳絮坐在椅子上,小脸肃穆,乌梅心里直打鼓,不知表姑娘为何不找她主子,而找她。

乌梅走上前,蹲身行礼,“奴婢见过表姑娘。”

柳絮一挥手,屋里的人都退下,留念琴一个人。

柳絮朝念琴递了个眼色,念琴取出那条黄裙,放到桌案上,乌梅余光瞥见,瞬间一愣神。

柳絮道;“你认识这条裙子?”

乌梅心想,这条裙子混到信夫人的衣裙里,自己还拿着去找过洗衣房的人,自己硬说没见过,显然心里有鬼,遂道;“这条裙子当时洗衣房的人送错了,奴婢拿着回去找,洗衣房的人说是表姑娘的,奴婢就把洗衣房的几个人数说一顿,还回去了。”

屋里没别人,柳絮道;“你说实话,我帮你主仆在王爷面前求情。”

乌梅犹豫,是说还是不说,如果说了,撞破奸.情,王爷杀人灭口,她主仆还能活命吗?

乌梅道;“奴婢不懂表姑娘说什么,我家主子没害表姑娘。”

柳絮冷笑两声,“你和你家夫人在屋里说的话,这会就都忘了,我提醒你一句,你一家子都在王府,你好好想想,说是不说?”

乌梅心头一凛,默然无语,柳絮缓和语气道;“你说实话,我在王爷面前进言,保你主仆无性命之忧,我说到做到。”

柳絮说完,看着她,耐着性子等她回答。

乌梅抬起头,道;“表姑娘的话当真,当真不害我家夫人性命?”

柳絮郑重地点点头。

乌梅就把和信夫人怎么在园子里看见王爷同一个女子,看见裙角没看见面容,洗衣房怎么把衣裳送错了,前后说了一遍。

乌梅说完,趴在地上叩头,“奴婢和我家主子死都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求表姑娘放一条生路。”

柳絮道;“你家主子若果真没害我,我为何要取她性命。”

乌梅叩头谢恩,柳絮让人把她带下去,好好安置。

念琴心惊,道:“姑娘,奴婢以为没事,人不知鬼不觉,谁承想人家背后全都知道了,还装作没事人似的,人家存着害姑娘的心,姑娘蒙在鼓里,一无所知。”

柳絮道;“你不觉得此事蹊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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