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杂的马蹄声从头顶碾过,伴随着马啸声和男人的怒吼。
“快追!别让他们跑了!”
“驾,驾!”
咆哮的马蹄轰隆隆的碾过,整个地洞四面八方都跟着震动起来。泥土和草屑扑簌扑簌的落下,掉了两人一头一脸,满身都是。
草屑飞舞,尘土弥漫,惹得末璃鼻子发痒,连忙闭上眼,伸手一把握住赖沧澜的手,捂着鼻子打了个喷嚏。
“嘘!”小将军心咚咚直跳,也跟着哆嗦一下。
她也不想的啊!可这破鼻子!
幸好追兵赶得急,只顾着往前追,压根没人注意到脚下。大齐的军队轰隆隆碾压而过,朝着前方直奔而去。
两人在坑底连大气都不敢透,僵着身子一动不动。等马蹄声远了,飞舞的尘土落定了,这才各自松开手,吐出一口气。
“这算是……平安了?”她在黑暗里小心翼翼的问。
“不好说。”赖沧澜在黑暗中摇了摇头,瞪大眼看她。
洞里黑,伸手不见五指,然而陛下的眼亮如星辰,闪闪发光。忽而怀里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骚动他的腰,惹得他浑身一震,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是陛下的脚趾头,动了一下!
“我脚长了冻疮,一热就痒!”黑暗中传来她低如蚊蚋的呢喃,一边说着,一边就要抽回脚。
赖沧澜一把抓住她的脚,热热的,软软的,小小的。
男人的脚都臭,唯独陛下浑身上下全是香的。她可真不像个男人!但这样挺好!至少他是这么觉得。
“哪儿痒?我帮你抓!”他说。这样的话说出口,连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脸越发红了。幸好洞里黑,谁也看不见。
末璃也挺不好意思。但这地洞那么窄,她要是贸贸然动作,万一踢着他就不好了。
“脚趾头!”
他摸索着,帮她把袜子脱了。
一层毛袜,一层棉袜,一层丝袜,怎么穿这么多!穿着多她还脚冷!陛下太虚弱了!
没了袜子,手心里的脚越发显得小!皮薄,柔嫩,骨头细。
“这里?”
粗糙的手指摸过脚背,又抚过脚心,捏住几根脚趾头。
“是小脚趾那里!”末璃忍着痒,一边吸气一边道。
大脚趾往下一二三四,小脚趾!他轻轻抓了抓。
“还有脚后跟也痒!”
他摸索着,在脚后跟也抓了几下。
小将军是个武将,原本末璃还挺担心他手劲太大,直接把她挠死。但对方格外的轻手轻脚,差点如同羽毛拂过。这如何能解痒!
“你重点,没事!”
重点?赖沧澜骇然!这怎么行!手心里的脚嫩的如同豆腐,哪里经得起他随随便便一抓。他都后悔了好么!早知道她如此皮薄柔嫩,就该让她自己抓。
不敢用力抓,索性他帮她揉。反正他皮糙肉厚,轻轻揉也等同于抓。
“好好,就是这样!爽!哎呀,冻疮这玩意一热就痒,痒起来可要命!”末璃被揉的舒服,嘶嘶直叫。
这让赖沧澜也跟着痒起来,如同一条蛇钻进耳朵里,毛骨悚然又浑身作痒。
揉着揉着,这黑暗中就多了几声怪叫!
“咕噜噜,咕噜噜!”
赖沧澜的手顿了一下。
“是陛下的肚子在叫?”
“嗯!”
“饿了?”
“嗯!”
“我怀里有奶糕,陛下来点?”
“嗯!”
“我给你拿!”他放下她的脚。
“不用!”她用力摆手。
“啊?”
“我自己来!你的手……摸过我的脚!不许拿食物!”
“陛下的脚又不臭!我不介意的!”
“我介意!”
“……”
于是黑暗中,一个热乎乎的她靠近,两只手在他胸口一阵乱摸。摸到了油纸包,拍了拍,一把扯开他的衣服,伸进去。
赖沧澜瑟缩一下,咧着嘴忍住笑,好痒!
拿出一个热乎乎的油纸包,末璃凑到鼻子前闻了闻。
“就是这个?”
“嗯!”
“连奶糕都一股马粪味!真有你的!从里到外都臭了!”
“嫌臭可以别吃!”小将军也是有脾气的。
“切!说你还敢顶嘴!”她伸手就锤他一拳,撕开油纸包,低头就咬了一口。
万幸,吃着倒是一股奶味,甜丝丝的,绝不是马粪!
她是真饿了!一连咬了三口,塞得满嘴都是。忽而想起这可能是小将军的口粮,于是往他嘴边递过去。
“你要不要?”
赖沧澜犹豫了一下,垂下眼皮,就着她的手低头咬了一口。
陛下真是胡说,明明就是一股奶香味,哪里是臭的!
生怕他多吃,就给了一口,她又拿回去狠狠咬了三口,在递给他。
她要是不这样,他也是心甘情愿全给她吃。可她偏偏这样,叫小将军心里生出一股争抢的心。一把握住她的手,低头也狠狠咬了三口。
“哎呀哎呀!给我剩点,剩点!”这三口如同是咬在她身上,痛的末璃忍不住叫起来。
剩下的她可再也不给他,全都自己一个人独吞了,连碎屑也倒进嘴里,一点都不浪费。
把油纸揉成一团,扔在一边,她打了个饱嗝,盘起脚摸索着穿袜子。
“我们要在这地洞里待多久?我腿都麻了!腰也酸了!”
可不是!小将军也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小腿,背靠着土墙小心翼翼的把脚竖起来,舒展一下。
“要待三天!”
“啊?三天?”她大叫一声,手一抖,毛袜子就腾的弹出去,正好落在赖沧澜脸上。
小将军摘下脸上的袜子,用两根手指头捻着塞回她手里。
“万一大齐人杀一个回马枪,我们爬出去岂不是刚好就撞在枪口上。所以要多等几天。”
“在这破洞里待三天,吃喝拉撒怎么办?我不要活成土拨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