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犯傻、受伤也好过一辈子做壳子里的乌龟。
“莫悔,我信你,你刚刚说你的话听起来不那么诚恳,可是我相信,如果这个世界上还剩下什么美好的人或者事,那个人一定是你,那事情一定是与你有关的事。你什么都不用做,呆在我身边按照你喜欢的样子生活就好,看着你我就是高兴的。我们都努力试试看,努力走得更远一点,我认定了就不会改变,只要我的感情不会伤害你,我就一定不放手。”
在这个冷漠又荒唐的年代,纯真、勇敢、忠诚、还有爱情这样原本美好的词汇,都被刻意诋毁了太久。
原始的爱像是被人毁坏了,凡事都变得要追求一个现实的原因。纯粹的梦想与爱情,都变成了空荡荡的口号,没人真的相信,在留下几颗煽情的眼泪之后,他们都嘲笑它们,然后故意毁灭它们。
所以如果还有人相信梦想与爱情并不荒唐,那这个人就是最美的人。
沈雪堂喜欢这样的莫悔,虽然她看起来有些冷淡而沉默,但是他懂得她的内心深处,有着最简单的热烈,那是所有人都比不上的。
这个世界在沈雪堂的眼里已经荒废得太久太久了,到处都是满目疮痍,都是血肉横飞,都是欺骗与背叛。
他的心凉了太久,这样的凄凉终于被莫悔心中那热烈绽放的纯真镇住,像是洪水的季节里那镇河的石印,沈雪堂心里那时不时会冒出的想要摧毁世界般的愤怒在莫悔朝他走来的这一刻,竟然奇迹般地全都平息了。
原来爱着与被爱着的人,真的会变得宽容。
“好,我们一起努力看看。”莫悔有些想哭,却又忍住了哽咽,微笑着伸出手回抱住沈雪堂,轻轻说:“陈蒙他们还等着我们呢。”
“恩。”沈雪堂放开莫悔,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叹息般地说道:“去好好洗个澡,换一身好看的衣服,你要做好觉悟,因为从现在开始,你的世界已经不一样了。”
莫悔点点头,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之后的路会多难走她不知道,但是她撑着一口气都一定要走完。
……
莫悔去到餐厅的时候才知道沈唐那句“陈蒙他们等着你吃饭”的他们里藏了多少人。粤华酒楼的宴会厅整整一层都被包下了,三十多桌全坐满了,都是整整齐齐的黑衣人。
一走进宴会厅莫悔就被吓到了,她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场面,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们会不会被抓,因为非法集会什么的?”
沈雪堂忍不住大笑起来,无奈地摇摇头道:“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一点黑社会老大女人的自觉都没有?”
听到沈雪堂这么说,莫悔的第一反应是害羞跟不好意思,第二反应却是他说得对,自己这样的确是太没见过世面,一点气势都没有。
见到沈雪堂进来,靠近门的几桌人就齐齐地站了起来,后面的人见到前面的人站起来也接二连三地站了起来,一时原本喧闹的宴会厅安静得连一根筷子掉到大理石地砖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莫悔在这一刻忽然感谢起冯烟来,在程家的时候,跟着程家的女孩子们一起上的那些苛刻的仪态课程一下子就显出了作用。她真有些相信人生每一种经历都是有意义的了,从前吃的每一种苦,都会在日后的生活里用某种方式报偿给你。
沈雪堂快一步走在莫悔身前,莫悔紧跟在他身后,再后面是陈蒙跟另外七八个兄弟,一行人穿过宴会厅的时候,周围的那几桌兄弟就会齐齐地对着沈雪堂叫一声老大,然后又齐齐地对莫悔叫一声嫂子。
莫悔也抖擞了精神,就像是当年初次进社交场合时一样,一点都不敢怠慢,礼貌而优雅地向每一桌叫她嫂子的兄弟们点头致意。只是如今她的心情已经与十几岁的时候不一样了,从前她做这些是为了在程家安稳地苟活,而现在,她的每一个笑容、每一个动作、每一次选择都是为自己跟自己身前这个被众人依托倚靠的男人而战斗。
……
这是莫悔第一次以沈雪堂伴侣的身份在堂会所有兄弟面前出现,虽然后来她又出现过很多次,可这一次却是给堂会兄弟们印象最深的一次之一。
这样一个年轻而美丽的女孩子,眼角有与年龄不符的沧桑,神秘而苍白,却有着最优雅的姿态以及跟他们的世界截然相反的纯净笑容。看着莫悔身姿挺拔而目光坚定地走在自己老大的身后,堂会的兄弟便从这一刻开始从心里认定了这个嫂子的身份。
莫悔也知道,那个新世界的大门,在这一刻正式地向她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