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来，难免顶了一双熊猫眼，眼睛还有点肿。洗了脸感觉好了一点，冷水敷在脸上，说不出的舒服。

听见身后有脚步声，苏凉问：“妈妈，爸爸要去广西了吗？”

脚步声停住，“你知道了？”

“嗯，奶奶说的。后天的火车？”苏凉抱起了赖在她鞋面上的大腿。

“应该是后天吧，我没仔细看。”曹爱霞手上端着一碗粥，“快去吃早饭，等下要迟到了！”

“那我不是送不了爸爸了。”苏凉拧干毛巾，挂在架子上。

后天不是周末，火车开的时候苏凉在上课，白朔在黑板上随手画了一把香蕉，惟妙惟肖。

突然一截粉笔头砸在苏凉的脑袋上，白朔挥挥衣袖：“苏凉同学，上课要专心，就算是我的美术课，更要专心！”

后面两句话明明是前后矛盾的，苏凉的吐槽心思上来。

垂头丧气实在不是她的作风，到时候看看大伯苏海给苏沧多少工资加分红，大不了她出一倍。一倍不行那就两倍，总之她出得起就是了。

至于怎么出得起，备选方案有很多种，但很多苏凉现阶段都是有心无力。

冉城火车站，曹爱霞把手里的水塞到苏沧的旅行袋里，“车上买东西贵，能多带点是一点！”

苏沧把剪过一个缺口的火车票放进上衣的口袋，“够了够了，在车上只是坐着要么睡着，用不着那么多！”

顿了顿，又不放心地嘱咐妻子：“爱霞，大棚你记得常通风！玉米很快就熟了，千万注意不要太老！我已经跟韩大哥说好了，到时候他会成批拉走，你通知他一声就行！”

“路上你念了几遍了，有完没完？”曹爱霞瞪了一眼丈夫，“也没看你对凉凉和小冽这么上心！”

“凉凉是不是不高兴了，我出远门？”苏沧不太确定的问。

前一天夜里，苏凉在练字，临摹字帖一遍又一遍，心也静不下来。烦躁地想把字帖撕了，钢笔丢了，抬头正好看见苏沧从外面回来，手里拎着什么东西。

苏凉看了一眼，发现是衣服之类的东西。苏沧随手放在一边，站在苏凉边上笑：“凉凉，练字呢？这两个字写的不错，跟你爸我有的一拼了！”

盯着父亲来回看看，苏凉没答话。

苏沧抓抓头，想了想，还是说：“凉凉，爸爸要出远门，你在家要听妈妈话知道不？”

“嗯。”苏凉反应平平。

“就嗯啊？”

“好的。”

“就好的？”苏沧莫名有点失望。

苏凉忽然觉得静得下心来写字了，“爸爸，早点回来，好不好？”

苏沧终于安心了，笑的眉眼弯弯：“好！”

站台上的曹爱霞冷哼了一声：“你怎么不问我高不高兴，你出远门？”

苏凉来不及回答了，火车站台上响起了尖锐的铃声，相送的人必须退到白线外面。火车很快启动，站台上一片噪杂，曹爱霞看见苏沧的嘴动了动，却没听清他说的是什么。

“你说什么？”曹爱霞忍不住跟随火车跑了起来，被火车站的工作人员拦了下来。

绿皮火车缓慢地将苏沧带离曹爱霞的视野，到后来长长的火车也成为视网膜上的残影。曹爱霞记挂家里才9个月大的儿子，再看了一眼，便转身走了。

苏凉焦躁的情绪仅有几个人看出来，她表面上看起来毫无异状，欺负胡晓阳折腾苏安，连笑容的弧度也一模一样。奥数班苏凉和路弦被老妖婆留的晚，老妖婆走了之后，苏凉埋头收拾东西，忽然听见后面的路弦说：“苏凉，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着。”

“哦。”

苏凉反应过来：“哎？”

“你是鸭子吗？哦哎哎的…”

“鸭子是哦哎哎叫的吗？鸭子是嘎嘎叫的好不！”

“你说鸭子是怎么叫的？”

以为他没听清，苏凉于是重复了一遍：“嘎嘎啊…”

“叫的一模一样，你还不是鸭子？”

苏凉：“……”

为什么有种又无语又尴尬的感觉在，那句话她没有想歪，她向卡尔·马克思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