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两只熊猫眼，苏凉在纸上写下“东宫西宫”两个字。

这据说是本电影，不过苏凉没看过。她喜欢王小波写的东西，她看见的时候它是篇小说，放在《红佛夜奔》的最后面。

那应该是苏凉第一次接触腐文化，震撼的无与伦比。后来看过它的简介，据说是1991年，一个以健康研究为名的搜捕行动在北京圈中展开。也就是说1991年的时候，这种现象理论上来说并不鲜见。

话虽如此，苏凉班里下午有美术课，她一直低着头，觉得讲台上的白朔简直不敢直视。

理论上是理论上啊，真的直面苏凉才感觉心里五味陈杂的厉害。好比叶公好龙，真一条龙飞到家里，那是吓的睡也睡不着了。

有一只修长的手敲敲苏凉的课桌，白朔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苏凉，书上就这么好看，比老师我画的板报还好看？”

“额…不是。”苏凉心虚。

“那你一节课都低着头，地上有蚂蚁吗？”

周围的同学全笑了，白朔的语气里带着命令味道：“苏凉，抬起头来！”

白朔被一张灿成花的笑脸晃了眼睛，苏凉：“白老师，我有抬头的。班里这么多学生，你能不能对我少关注一点，我会很苦恼的！”

愣了愣，白朔又重新敲敲桌子：“好好听课！谁让你在我课上不是发呆就是睡觉，印象值太差！”

又是笑声，其他老师一概都是夸奖苏凉的，除了白朔。

白朔回过身，苏凉后怕地拍拍自己，早上好不容易才从董汝衡眼皮底下逃走，她可一点也不想被灭口。

苏凉也不是故意不看他的，主要是一看见他那张脸，脑子里就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昨天听到的声音，并且在脑海里配上相应的画面。

这刺激太大，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总算那周后半段是安溪镇上的物质交流，小学里是放假的。加上双休日，足足有五天，比国庆还长了。

苏沧早早地来接女儿回家，先陪董爷爷下了会棋，带了许多家里出产的蔬菜过来。落霜过后，很多蔬菜都变得好吃起来。大棚里的温度依旧维持在20℃左右，种着的蔬菜一棵棵水灵灵的，来参观的人们啧啧称奇。

“阿沧啊，这里面怎么这么暖和，这茄子长的真好，这西瓜开花了…”恩叔脸上的表情满是羡慕，见一样夸一样。

苏沧在修剪西瓜藤，“恩叔，大棚里就是这样，他们北方都是靠这个种东西的！”

“大棚真是个好东西啊，就是价格太贵了点！”恩叔叹气。

苏沧笑笑，这价格，他必然会算在出产的东西上头。

大致是矗立在田野里的大棚招人嫉恨，有人夜里偷偷过来给苏沧每个棚面凿出了四个大洞。一看就是用剪刀绞的，用的材料是改良过的聚氯乙烯膜，里面加了别的成分进去，强韧度自是不用怀疑，透光度也得到一定的保障。看的出来那人剪的还是挺费劲的，从左到右，绞开来的洞是越来越小，饶是如此，苏沧还是损失惨重。

忍不住骂娘：“是谁这么缺德，做这种事，也不怕断子绝孙！”

曹爱霞对他挥手：“去去，别在小冽面前骂，教坏孩子！”

猜测作案时间是在后半夜，大棚里的空气跟外面有了流通，因而里面的温度低了不少。仅此一夜的冷风倒灌，里面原本鲜活的作物焉了不少，叶子表面出现了冻伤的现象。开起来的小黄花全枯萎了，苏沧心疼的不得了：“还不知道缓不缓的过来呢，天杀的，最好别让我知道是谁干的，我要他好看！”

这些苏沧没表现出来，许久没跟董爷爷下棋，被他大杀四方，到放学后才好一点。

董爷爷指点江山的口气：“小苏，你这棋路心不静啊，这可不行！以前一半水准都没有了！”

苏沧眉眼弯弯地笑：“那是老爷子您棋艺精进，我是拍马也追不上的！”

“在外面呆了，嘴变油滑了么！”董爷爷语气是责备的，但笑的很开怀。

落下一子，董爷爷开口：“要么让凉丫头奥数班后半节请假吧，反正她也都会。”

苏沧看了下黑下来的天色，点头：“也好。”

对着董爷爷，苏凉也有说不清的心虚，应该说是她作为知情人，却不能把实情告诉他。某个朝代的律法，包庇与被包庇者同罪。看他们父子俩相处的情形，董爷爷明摆着是不知道这件事的，他还一心想着要儿子娶媳妇抱孙子的。在苏凉的观念里，人类不是单独活在这个世界上的。董汝衡的行为，没有顾忌到董爷爷的感受，虽然从各种方面来说苏凉都能理解他，可真心说不上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