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瑶态度十分嚣张,她先是高声大笑,继而语气放肆一字一顿:“传陛下旨意,宋家家奴及宋皇后本人,凡有见者,格杀勿论!”
“不可能!”陆训当即反驳,“陛下怎么会下这样的旨意?!我不相信!”
沈瑶眯起眼睛:“你又是谁?哪里来的侍卫,竟敢质疑陛下的旨意?你有几个脑袋可以砍的?!”
说罢又阴测测地笑起来,一改方才那文静大方的模样,露出真面貌:“好哇我的好嫂嫂,这也是你们宋家的家奴吧?看样子可是个齐整的,这样的人你们宋家也敢送进宫,果然是没有将我的兄长放在眼里!我看堂嫂你恐怕也早已不是什么贞洁烈妇,也难怪我的堂兄要下令绞杀宋家之人,想来是再也不甘心戴绿帽了吧!可真是气得狠了!哈哈哈哈哈哈!”
“胡说八道!”
“你说什么?!宋家怎么了?!”
陆训与宋弥尔的声音同时响起。
沈瑶色眯眯地盯着陆训打量,“若不是我今日有更重要的任务在身,眼下就将你就地办了!哈哈哈哈哈!”也不管陆训涨红的脸,转过头来幸灾乐祸地对她身后跟着的侍卫道:“瞧我这记性,只记着堂兄的命令,却忘记我着小堂嫂还什么都不知道呢!”说着身后的侍卫也都学着沈瑶的模样跟着笑,沈瑶又才作出非常痛心的表情:“小堂嫂恐怕是不知道,今日陛下在寰丘祭天,预设了强兵十万,亲卫五千,等宋丞相刚念完祀文,便即刻将宋丞相,也就是你爹抓捕,当场脱下他的官帽官服,你爹,咱们的原丞相竟也召集了人手,想要造反,可惜势单力薄,被陛下当场绞杀,宋大人身首异处,好不凄凉。剩余宋家家眷家奴,统统被捕,如今都关在一处呢。原因嘛,我方才是不是已经说了,谋反呢!宋大人与汝南王互相勾结,如今宋大人已经伏诛,皇后娘娘,你可认罪?!”
“皇后娘娘!你不要相信她的话!”陆训早在沈瑶污言秽语时就想冲过去一刀将沈瑶给砍了,可却被朱律死死拉住,此时听了沈瑶这般造谣生事,后悔方才没利落下手,他拼命摇头,“娘娘,她的话无凭无据,能证明什么?!说不定她才是叛军,如今正是想要擒住娘娘您,扰乱军心!娘娘,万万不可相信于她啊!”
沈瑶挑挑眉:“哟!信不信随你,反正我的话带到了,我不过是想我曾经的小堂嫂死得瞑目些,可惜不识好人心呐!来人,将咱们这位皇后娘娘给我拿下!”
沈瑶此时觉得,瞧着她方才看中的这个小白脸关心担忧望着宋弥尔的神色,再瞧着宋弥尔那张不可高攀的脸,若只是一刀劈了她,也太便宜她了,倒不如捉起来,慢慢玩弄玩弄,反正嘛,她的任务不就是这位皇后娘娘嘛?
跟在沈瑶身边她的亲卫,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听见沈瑶这般吩咐,也心领神会,一个个淫-笑着就要围上去。
“放肆!没有见到陛下旨意,我家娘娘就仍旧是皇后娘娘,尔敢放肆!”朱律与另外几个宫人,团团围住宋弥尔,大声呵斥。
此话一出,沈瑶那几个亲卫倒是犹豫了,畏畏缩缩不敢上前。
“没用的东西!”沈瑶脸色阴沉。
“你说我不可相信沈瑶?你是陛下最亲近的暗卫之一,在陛下临行前,你也有好几个夜晚消失不见,未曾在宣德宫值夜,想来是回了陛下处,既如此,那你来告诉我,陛下可曾经对透露过什么?有提到关于宋家的事吗?即便这事是机密,可如今危机关头,若是宋家与我无事,我仍是皇后,你泄露机密本宫也替你回圜,以本宫往日处境,必保你无事,可若这一切并不是误会,本宫想必也活不了多久了,你对一个死人泄密也是无关紧要。”
沈瑶方才的话一出口,宋弥尔是死死咬住了牙关,才令自己没有立马昏过去,沈瑶那些话与柳疏星死前的话不断交替重叠,宋弥尔只觉遍体生寒,心中疼痛难当,她却仍旧强制自己,回忆起沈湛临走时,对她说的那句:“弥儿,你一定要相信朕,一定要相信我。”
“密林中害你的人,就是你的湛哥哥!”
“弥儿你要相信朕!”
“你的湛哥哥另有所爱,就是你看不上的尉迟嫣然!”
“陛下已经下令绞杀宋家一干人等,宋大人早已身首异处!”
“我们宋家百年清流百年贵胄,功名利禄不过都是眼前浮云,活着,若入仕就该为了天下百姓,若出仕就该浊酒一壶快意恩仇。”
“陛下也算是老夫看着长大的了,等陛下完全掌控了局势,为父也就该辞官隐退,我便与你娘回宋家老宅去享享清福······”
“传陛下旨意,宋家家奴及宋皇后本人,凡有见者,格杀勿论!”
无数的句子片段在宋弥尔脑中不断盘旋环绕,刺得她头生疼,只觉得嘴里的血腥味越来越重,她一手撑着舒重欢,抬起另一只手抹了抹嘴角,摊开手手指手心一片猩红,却已分不清是她的血还是气息渐渐微弱的舒重欢的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