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皇后未醒,周文帝上了朝。
这中间,狮王未见过皇帝。
当日上朝,周文帝当庭下旨,废先太子,立新太子。
狮王周容浚再定康二十七年,再立太子。
这时的朝廷,无一人再有异议。
宫里宫外血光未散,狮王这次的太子,当得顺理成章。
下朝后,周容浚尾随周文帝入了凤宫,跟周文帝谢了恩。
“朕的眼睛,你打算如何?”周容浚在主殿坐下后,没理会周容浚的请安,一开口就是这句话。
“儿臣自当尽力想法设法医治父皇之眼。”
“西域?”
“您想要,儿臣就打。”
“你母后呢?”
周容浚抬起头,看着瞎了眼睛,还凭添了几分高深莫测的皇帝。
姜是辣的没错,但他也没有以前那样忌讳他了。
“该想的法子,儿臣都想了。”
“你得了太子之位,”周文帝不知是指出还是陈述,“就没一点欣喜?”
他父皇还是坐在高高的宝座之上,周容浚还是要稍微抬起头,才能看到他的脸。
他依旧要仰视他,但在他心里早已经不了。
“该我的,就是我的。”周容浚淡道,“觉得不该是我的?放马过来就是。”
周容浚良久无声,许久后,他道,“治好你母后。”
说着就挥手让周容浚走。
第二日早朝,周文帝没上朝,却派来了新任的大内总管户苗来宣旨:“宣天承运,皇帝召约,朕年老体衰,加之眼疾,未能勤政于民,特命太子代朕监国,理政务,钦此。”
就此,定康二十七年元月八日,周朝史书载,文帝因疾退居后宫,由太子周容浚代政监国,从此,定康于盛旺转为极盛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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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监国。
消息一传来,武才宫带来的狮王府的人都乐疯了,就是门外的护卫都乐得大开了喧楚,柳贞吉在宫里都能听得到一阵阵的欢呼声。
狮王妃嘴边也是抑制不住笑容,但还是在咳嗽了几声后,让长殳去告诉外面的人都低调点,别无视皇宫不许喧哗的规矩。
等她知道丈夫已经上了宝座,当际就代皇帝监国后,她起身,准备去凤宫。
一路走去,遇上众多内待与巡逻的御林军,看他们皆向她行礼,恭敬叫太子妃,柳贞吉这才恍然觉得,早在这么些年间,他们王府的势力已经渗透了皇宫的边边角角,只等他们坐上位置回收。
这些小兵小卒,看着不起眼,不但不过皇帝一个移权的举措,他们就能取皇帝的人而代之,中间无需过渡。
柳贞吉进凤宫后,道谢的话还没出口,仅请了下安,周文帝就让她坐了。
这待遇,简直不可与往日同语。
以前站到要走,都未必有座。
“多谢父皇。”柳贞吉谢了恩。
“如今底气足了?”周文帝在她落坐后,朝她说话的这边看来。
“未曾,接下来,还有硬仗要打。”
周文帝看向她的眼睛,无神又淡漠,“要朕帮一把?”
“不用。”柳贞吉犹豫了一下才打。
自然,他们的仗自己打,但,如果皇帝袖手旁观更好。
自古以来,新的掌权者代替旧的掌权者都有这么一出,那就是扫清旧权,然后给支持自己这边的人论功行赏,简言之就是把老的彻底干掉,换自己的人上。
他不可能再当一次太子。
皇帝这次让位,就应该明白,他哪天就算眼睛复明了,他的江山就不再是他的江山了。
柳贞吉不知道他为何让位让得这么痛快,但接下来,她知道肯定是有事让皇帝不痛快的。
这是他一手打造出来的朝廷,接下来,将有另一个人把它变得面目全非,谁能喜欢?
换位思考,柳贞吉觉得换成是她,她也不可能觉得这是件什么值得愉快的事。
但皇帝都让位了,柳贞吉也不想再厚颜无耻,只要不是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她是个希望别给她留底限的人,同时她也会给别人留底限,这世间事再龌龊,还是尽量收着点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