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帝缓缓睁开那双浑浊却不昏花的双眼,沉声道:“昨夜,这名仆妇去了哪里?”
影者知道凌帝在问他们,其中一人道:“回陛下的话,昨夜奴才等跟随她一路来到大殿下府中,逗留了差不多一柱香的时间方才出来,期间,奴才伏在屋顶,隐约听到她与大殿下说话,但因隔着砖瓦,听不真切他们的言语。”
张启凌拱手道:“按理来说,长幼有序,儿臣不应该说大哥的不是,但大哥为了一己私利,派人乔装扮哑混入儿臣府邸加害璇玑母子,丝毫不顾东凌利益,恕儿臣实在无法认同。”
凌帝对他不的话不置可否,转脸对张廷霄道:“你又是个什么说法?”
张廷霄眉目平静的没有任何变化,“儿子不知道老四使了什么法子,让这些影者在父皇面前满口胡言,儿臣唯一能说的,就是从未见过这个仆妇,也从未指使过任何人加害璇玑公主。”
凌帝冰冷的目光在他脸上徘徊,片刻,他冷冷一笑,“你以为这样说,朕就会相信了吗?”
张廷霄轻吸一口气,唇角微微弯起,噙着一抹哀凉如霜的笑意道:“儿臣不知,但儿臣知道,如果母后还在,她一定会相信儿臣,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儿子不会做这样的事。”
他的话令凌帝目光染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遥遥望着虚空处,声音轻喃如梦呓,“皇后……”
张启夜暗自一咬牙,打破了殿内的沉寂,“大哥是咱们几兄弟里最能干的,他若真想加害,璇玑母子早已经死了,哪能活到现在。”
凌帝收回思绪,木然道:“那依你所见,这件事是谁所为?”
张启夜飞快看了张启凌一眼,一字一顿地道:“谁在这件事里得益最大,谁就是主谋。”
凌帝在位二十余年,哪里会听不出他的言下之意,“你说老四?”
“是!”张启夜承认得很是痛快,既是已经彻底撕破了脸,他也不必再顾忌什么,要死一起死。
凌帝阴阴地沉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许久,他指了惊惧不安的阿丑道:“把这个刁妇拖下去行杖,什么时候肯招供了什么时候带进来。”
常禄躬身答应,很快,殿下响起一下又一下地行杖声,听得人心惊肉跳,也不知打了多少下,行杖声一顿,紧接着常禄走了进来,为难地道:“陛下,那刁妇被打得去了半条命,始终不肯说话更不肯招供。”
凌帝捻着手里的菩萨子,头也不抬地道:“继续打。”
“可再打下去,奴才怕……”未等常禄说下去,凌帝眼皮一翻,冷冷道:“没听到朕的话吗?”
常禄身上一冷,连忙噤声退下,那个代表着惩罚与死亡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久久未停……
在日影移到正中间时,常禄又一次走进来,“启禀陛下,刁妇始终不肯招供,已经……被杖毙。”
听到这句话,张廷霄暗自松了一口气,阿丑一死,这件事就算死无对证,接下来,只要他咬死不承认与此事有关,应该可以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