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传了容夫人的话,外面挨了板子的人,齐刷刷的隔着帘子给容夫人磕头,这回可真是真心的了。
听着外面的脚步声渐渐地都没有了,容夫人的神色和缓了一些。玉墨亲自端着熬好的药进来了,本来冰清是打算亲自服侍容凉喝药的,但是容夫人这个举动,让她很难看,此时也不主动接过来,就看着玉墨在自己这边瞅了一眼,看着自己没有接过去的打算,只得带着两个小丫头过去服侍容凉。
折腾这么一阵子,冰清的脸色也不太好,惨败中透着些青色,整个人都觉得疲乏得很。再加上这事又是三更半夜的,睡得迷迷蒙蒙的就被硬生生的叫起来,冰清此时心情哪里能算得上是好。
轻轻的站起身来,冰清看着容夫人说道:“儿媳身子有些不适,就先告退了。我会让玉墨留下好生的服侍,母亲放心就是。若是母亲不放心,也可以亲自派两个丫头过来,儿媳感激不尽。”
冰清想着出了这样的事情,容夫人一定会借着此次机会赛人进来,既光明正大又能站得住脚,何乐而不为?既然结果不能避免,冰清索性先一步说出来,既让自己姿态高雅,宽容大度,还能让容夫人挑不出错来,顺便让她也闷口气。
哑巴吃黄连这样的苦楚,也不是只有婆婆能不给儿媳的。她堂堂司徒家的女儿,不能不孝长辈,但是也不是真的泥捏的,没有点脾性。
果然冰清这话一出口,容夫人的神色就有些僵硬,但是此时冰清怀着孩子,再加上冰清也不阻着给容凉抬丫头伺候,她一时间也找不到冰清的错处,只得板着脸说道:“你还有身孕,去吧。”
冰清也没多言,回头看了一眼还在睡着的容凉,转身走了出去。
冰清一走,二夫人等也跟着告退了,只剩下容夫人看着玉墨几个丫头服侍容凉吃药。因为容凉还未醒,所以喂药就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容夫人亲自在旁边看着指挥着,冰清已经回屋躺下了。
躺在床上也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若不是想着肚子里的孩子,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冰清只觉得自己今天未必就能这样轻松的回来。说到底还是托了这个孩子的福气,她说回来的时候,容夫人看着她的眼神都是有些冰冷的。
怀孕的儿媳固然重要,可是在婆婆的心里自家儿子更重要。
冰清嗤笑一声,慢慢的让自己平静下来,闭上眼睛睡去。
许是这一夜折腾得有些厉害,冰清早上起床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想着也不用去容夫人那边请安,倒也不着急起床,虽然担心隔壁容凉的身子,可是她却也做不到就这样急匆匆的贴上去嘘寒问暖,假装深情。
冰清坐起身来,身后倚着靠枕,眼睛凝望着最近才新换上的水墨薄纱帐子,冬天用薄纱给人一种寒冷的感觉,所以这纱用了三层,即便是这样也比冬日用的帐子让人看着清透空灵,整个人都变得轻松起来。
容凉说她是个娇娃,衣食住行样样都要精致,若是嫁到寻常人家,必然是养不起的。
冰清不否认这一点,她自小就是金玉堆中长大的,锦衣玉食供着,绫罗绸缎堆着,丫头婆子敬着,父母双亲疼着。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人,就算是再怎么洒脱,已经形成的深刻的习惯,让她不由自主的回想着让自己处身于更舒服的环境中。
在这一点上,冰清从不委屈自己。
她为什么要委屈自己?短短几十年,人生得意须尽欢,又何必顾及别人的眼神。
纱帐影影绰绰的透着人的影子,墨玉掀帘子进来的时候,隔着纱帐就看到冰清坐起来的身影,忙上前问道:“夫人,要起身吗?”
冰清好一会才说道:“大爷怎么样了,醒了没有?”
“后半夜大爷就醒了,硬是要过来看看夫人,瞧着夫人睡得沉也没打扰又回去了。韩医正早上扶过脉大爷的病情已经稳定了,就是不能再动怒。”墨玉小心翼翼的回答,虽然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她总觉得两位主子闹别扭了,做奴才的还是警醒点好。
冰清听着这话吃了一惊,“后半夜醒了?”
“是。”墨玉应道。
冰清心口就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一醒来就来看自己,她又不是铁石心肠,总是有点软软的感觉。只是一想起这厮的行为,心里又堵得慌。要纳妾直接说,她又不是那泼妇,还能不允?至于跟自己绕老绕去的吗?